方玉竹察觉其异样,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头疼。”谷茉无力摆手,声音也虚弱几分。
成子在一旁看着,认识谷谦已有数年,从未见过这位姐姐,也不曾听闻家人提及,想必其中另有隐情。
“小茉姐,玉竹姐,你们去谦子的房间休息吧。”成子灵机一动,指了指谷谦的房间。
多年未归,若非成子提醒,谷茉真不知何处可以暂歇。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谷茉便已醒来。这陌生的环境,使她这个有些认床的人整晚都未能安眠。
早晨起来时,眼眶下顶着两片黑晕,谷茉翻身坐起,这一动把方玉竹也惊醒了。她见外面还是一片朦胧灰暗,沙哑着嗓子问道:“媳妇儿,怎么了?不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实在睡不着。”谷茉摇摇头,伸手准备穿衣起床。
见媳妇儿起了身,方玉竹也不好再躺下去,毕竟今日肯定忙碌得很。
谷茉出门一看,外面天色依旧昏暗,但院内的景物已经能看得更清楚些,那荒凉的样子让她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酸楚。
苗氏一夜未眠,守在谷武身边,虽闻到隐隐约约的腐臭气味,但她只觉得伤心,并未感到害怕。
想到时间尚早,苗氏本想先去厨房做饭,出门却看见谷茉独自站在院子里,迎着风有些诧异:“小茉,为何这般早就起来了?”
听到苗氏的声音,谷茉回头望去,见她的面容憔悴不堪,连忙说道:“我醒了就起来了,娘,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苗氏疲惫地摇了摇头,“睡不着,我去厨房给你们煮饭吧。”
“还是我去吧,你一宿没睡,应该去休息一下。”谷茉看着苗氏那副憔悴的模样,心中不忍。
苗氏本想说什么,又考虑到自己整夜守在尸体旁,怕谷茉忌讳,只好说:“那我去请隔壁的大婶帮忙煮饭,你就别动手了,我一身晦气,不便进厨房。”
“娘,你说什么呢,我去煮饭,你快去歇息,等咱们吃了饭还要去请人来帮忙呢。”谷茉见苗氏如此说,明白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费了好大劲才劝得苗氏去休息,谷茉带着方玉竹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让谷茉有些不知所措。简陋的灶台、散落的蔬菜,这样的场景让谷茉想起了初到这个世界那天,面对陌生厨房时的迷茫。
方玉竹见谷茉在厨房里发呆,便问:“媳妇儿,怎么了?”
“没事。”方玉竹的声音让谷茉回过神来,笑道,“咱们煮点粥就好,我说你来做。”
“好。”方玉竹搓了搓手,有些紧张,毕竟上次做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谷茉指挥着方玉竹洗米、烧火、煮粥,等到锅中粥水翻滚,飘出阵阵稻米香时,谷茉开始为下饭菜犯愁。
想起昨日朱大娘给的馒头和菜肴,谷茉便让方玉竹将竹筐拿到厨房里来。白胖的馒头有五六个,还有肉菜,直接上锅蒸热即可。
馒头和菜上了锅蒸着,想到车夫还留在这里住宿,谷茉对方玉竹说:“玉竹姐,我在这里看着火,你去把成子和车夫叫起来吃饭吧,我一会儿再去叫娘。”
“好的,你自己小心点。”方玉竹点点头,转身出去了。车夫似乎也醒了,听见敲门声便开了门。
见方玉竹说要吃饭,车夫连忙推辞道:“不用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吃了再走吧,昨晚多谢你了。”方玉竹坚持道。
车夫见他如此诚恳,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应允。
倒是成子,前几晚恐怕没睡好,昨天又累了一天,方玉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直到不停地敲门,才把他从屋里吵醒。
成子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到方玉竹说:“玉竹姐,怎么啦?”
“该吃早饭了,你吃了再睡。”方玉竹笑了笑,虽然成子看起来有些痞气,但昨晚两人聊了一会儿,发现他与谷谦性格相似,难怪他们能成为兄弟。
成子挠了挠后脑勺,“知道了。”
说完,转身去洗漱。方玉竹并不觉得失礼,惦记着谷茉一个人在厨房,匆匆赶过去。
果然,谷茉正打算自己盛饭,方玉竹连忙喊道:“你别动,我来。”
之前朱大娘说过,谷茉现在不能提重物,否则老了胳膊腿会疼,所以方玉竹一直小心翼翼,不让谷茉提任何重物。
听见方玉竹的话,谷茉有些失笑:“我又不是玻璃娃娃,哪有那么娇弱。”
“什么是玻璃娃娃?”方玉竹愣了一下,不解其意,但仍从她手中接过勺子和碗。
谷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急忙解释:“就是琉璃娃娃啊,你看那个琉璃多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