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并非大夫,不便过多评论,只是笑着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向老人打招呼,“姨母好,我是小茉,今天跟着姨姐一起来探望姨母,说来我们也是一家人。”
老妇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严秀娥将谷茉拉到身边,贴近她的耳朵悄声说,“你别介意啊,我娘听力不好,说话得大声才行。”
谷茉点头回应,表示理解。
两个小孩站在大人旁边,看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谷茉心想,还是早点去看看狗,然后回家吧。
“哎呦,我还在想是谁来了,原来是秀娥啊,怎么了,又是回来要银子的?”一个尖锐的女声在背后响起,这尖酸刻薄的话说得极其扎耳。
谷茉和严秀娥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女子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头上绑着同色的头巾,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一看就是个爱计较之人。
“三嫂,你说话留神些,我是带东西回娘家,哪像你们成天在家白吃白喝,你这样也说得出口。”严秀娥不甘心被压制,反唇相讥,但她的言辞并没有那个被称为三嫂的女人那般刻薄。
谷茉在一旁冷漠地观察着这一切,心里暗想,这莫非是个难缠的亲戚?
“哈,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你三哥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媳妇,自然住在这里,而你,成天往娘家跑,难道是被赶出来了不成?”
“严桂香,我让你胡说八道。”严秀娥气得火冒三丈,猛地冲上前去,对着那女人就是一顿猛扇,下手毫不留情。
那个被叫做严桂香的女人一下愣住了,直到脸上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才回过神来,她一把抓住严秀娥的头发,两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谷茉赶紧将两个孩子拉到一边,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自己若是冒然介入,恐怕不妥,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两个孩子不被误伤。
女人们的打斗和争吵声异常响亮,紧闭的房门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几家的人都聚集在门口试图劝解。
“秀娥啊,你快住手,别和你三嫂一般见识。”
“严桂香,你也太泼辣了些,连自己的小姑子都敢动手。”
突然,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奔到两人中间,终于将她们分开,谷茉趁机赶紧上前扶住严秀娥,劝说道,“姨姐,别再气了,为了这种人犯不上。”
而严桂香也被刚才冲出来的男人紧紧抱住,她嘴里仍旧不停地咒骂着,言辞极其不堪。
吕家生将马车停放好后,领着两个孩子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严秀娥衣衫不整地被谷茉搀扶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明白媳妇肯定又是遭到了这些人的欺辱,于是他大声喝道,“谁敢动秀娥,有本事冲着我来。”
这句话让谷茉感到十分惊讶,在她心中,吕家生一直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人,平时既胆小又吝啬,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为严秀娥挺身而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或许是因为有了自家男人的支持,严秀娥开始抽泣地哭出声来。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现场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咚咚咚。”老人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的争吵,她声音沙哑地咒骂着,“你们都当我这老太婆死了吗?我还没咽气呢,你们就闹得天翻地覆,你们也就是趁你们爹不在了,才敢这么欺负我,我要是一蹬腿,你们都给我从老宅滚出去,这房子的地契你们谁也别想拿到。”
老人的这番话让谷茉终于寻思着,那个叫严桂香的女人为何如此尖酸刻薄,想必是因为严秀娥隔三差五地回来,她便以为她是在觊觎那些遗产。
刚才抱着严桂香的男人这时放开了手,走到老人身旁,尴尬地笑了笑,说,“娘,您别动气,这话怎么说得出口,我们做儿子的还要好好孝顺您呢。”
在这群人当中,除了吕家生和孩子们,他是唯一的男性,而女人和孩子们却有好几个,看来其他的男人都出门干活了。
老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怒视着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说,“先管好你自己的媳妇,如果再管不好,你就带着她一起给我离开严家。”
严桂香一听这话就不满了,明明是严秀娥先动手的,怎么能全怪到自己头上呢。
她装作一脸委屈地走上前,对老人说,“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秀娥先动手的,而且富贵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孝顺您,您怎么能说赶他走就赶他走呢。”
严桂香的话刚说完,老人就气得连连喘息,还剧烈地咳嗽起来,没好气地斥责道,“这严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男人见状,急忙对严桂香喝斥道,“你别再说了,要是再把娘气出个好歹,看我不把你送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