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指着方梨:“你明天带小谢出席,别说领证,就说还在交往。”
方梨从不在小事上和父母较劲,更烦被老太太问东问西,“明白。”
时女士随即瞥向时愿,思来想去觉得问题有些棘手,“你怎么想?”
她不动脑子都能想到老太太会阴阳怪调些什么屁话,不愿女儿在大庭广众下受到丁点委屈。
时愿无奈又沮丧:“老太太邀请石砚初了,他说不去不合适。”
“哟,老家伙还想着撮合方梨和小石吧。”
“差不多。”
时愿撇撇嘴,其实她一整天都在做石砚初的思想工作,撺掇他婉拒邀约。不料对方言之凿凿,说这是大事,瞒不住。何况他们光明正大,为什么不能坦白?
时愿本能想回避,耳边不由得杜撰起老太太的冷嘲热讽:“真是小狐狸精,居然勾引我的得意门生。连给亲姐姐介绍的对象都抢。”
她甚至脑补出各种狗血场景,掀桌子,泼红酒,在饭桌上和老太太大吵一架。最后摆烂地想:也没人规定必须带男朋友见奶奶吧?一直瞒到老太太死也不是不可以。
石砚初越听越觉得离谱,寸步不让地提出反对意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宜早不宜晚。他其实无所谓旁人的想法,只希望时愿和他在一起时不要总背着莫名的思想包袱。
两个人身处不同立场,无法说服对方。到最后时愿发了脾气,指责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搞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擅作主张。
石砚初自觉要踩红线,适时叫停口头之争,却不肯临时放鸽子,说这样太不合适。
时愿心乱如麻,求助地望向爸妈。
“老家伙的尿性谁说得准?”时惠玲连翻几个白眼,“先说好。她如果敢说愿愿的不是,我肯定当场翻脸不认人。”
“别张口闭口老太太、老家伙。”方卫荣不敢对时女士发作,面朝时愿:“对长辈要尊敬。”他挣扎到一刻,提了个荒唐的解决办法:“你和小石先装不熟吧。”他说完也乐了,无奈想不出其他缓兵之计,“明天亲戚朋友多,爷爷奶奶也忙,其他事我之后出面解决。”
他压根不觉得老母亲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反而更担心时惠玲风声鹤唳,进入备战模式。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难得齐聚一堂,相安无事吃顿饭就好。
时愿没意见,第一时间通达指示:【我爸让你明天装作不认识我。】
石砚初:【?】
==
第二天临下车前,石砚初又确认了一次:“叔叔真让我装作不认识你?”他实在领悟不了长辈们的思路,更对演技毫无信心。“我们待会分开坐?如果老师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该怎么回答?”
时愿笑他呆板,“撒谎还要人教?”
“需要。”他郑重其事,“我从不骗人。”
“随机应变?”
石砚初总觉不靠谱,揪着最后一个问题不放:“如果她问我个人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说你单身。”
“不行。”丁是丁,卯是卯,他在原则性问题上从不含糊,“我觉得不吉利。”
时愿没料到他也有唯心的时候,“……那就说你有。”
“万一她要看照片?”
“石砚初!”时愿烦了,笑着拍打他胳膊好几下:“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石砚初见机拽住她手腕,拉着人靠近几分,啄一下,“虽然我不懂为什么非要这样,但我会尽力配合。”
时愿回吻他,唇瓣和他的相贴再碾磨,喉咙咕哝着:“之后找机会慢慢和你解释。”
“我不是想知道这些。”石砚初双手捧住她面颊,直视她双眼,“更不需要你撕开伤疤给我看。我可能没办法完全理解所有事,但会尊重你。”他顿了顿,补充说明:“说尊重不是道德绑架,而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出发点。”
时愿轻撞他额头:“好了,废话真多。”
两个人有阵子没好好腻歪,窝在逼仄车厢内都舍不得下车。
“饭局结束去我家?”时愿沉迷于湿润黏腻的深吻,心痒难耐。恋爱怎么能一直谈素的?多没劲。
石砚初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臂,一手捻着她耳垂,“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好啊。”时愿凑到他耳边,轻咬住他耳廓,气声说道:“我今天穿了新款内衣。”
石砚初脸一红,撇过头,“时间差不多了。你先下车,我晚十分钟再过去。”
“哦。”
包厢不大,两张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围坐了亲戚和方老太太的老伙伴们。
寿星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笑脸迎人,瞧见时愿忙不迭招呼:“快过来跟长辈们打招呼。”
时愿被迫营业,隔空和方梨对了个眼色。对方表示爱莫能助,毕竟她也刚完成这套步骤,还多了几轮关于男朋友的“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