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似乎是在这趟飞机上刚认识的,人们总是能对陌生人袒露自己的心声,俩人越说越来劲,程安昀听得也很过瘾。
飞机落地,双脚踩到地面上的时候,程安昀差点晕倒。
——因为他一路都在听八卦,一直都没睡觉休息。
到酒店后程安昀拉好窗帘先睡了十几个小时,堪堪补足睡眠后他才开始查旅行攻略。
这次旅行虽然不是临时起意,但程安昀做的准备也仅限于提前订好了酒店以及去外汇银行换了一些当地流通的货币。
至于景点的游玩攻略……没查。出行攻略……也没查。
而且德语他也一点都不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程安昀才去学了一句德语的你好,因为hallo和hello很像,发音也像。
此刻他站在酒店门口,入目皆是眉目深邃的欧美面孔以及熟悉字母组合而成的陌生词汇,他多多少少感到有些迷茫。
迷茫过后程安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边走路边低头打开手机导航看附近有什么可玩的,却意外地发现他所在位置的东北方向有所大学,十几年前梁雎宴就是在那里留的学。
程安昀越走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
他抬头往东北方向看去,那个位置的建筑物很多,程安昀并不确定哪一个是那所学校里的。
此刻他遥遥窥见了他尚未参与的梁雎宴的人生一角,并且因为那张合影,他想象中的梁雎宴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过。
也好,一个人挺孤独的,有个人在身边也不错。
程安昀收回视线,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那张合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但梁雎宴却是实打实忘记了这张照片。
他看着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来的这张照片沉默着,心里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今天许文兰去打扫书房,梁雎宴临时在沙发上办公。
许文兰干活一向认真,连桌子底下都不放过。因为书房平时只有梁雎宴一个人会进,所以打扫的频率不是很高。
扫地机器人满书房扫地,许文兰则在经过梁雎宴允许后帮他重新着书桌。完后她回头一看,发现扫地机器人哪里都拖了,但是没动窗帘底下。
她走过去想把落地窗帘绑起来让扫地机器人拖一拖下面,但刚把一边的窗帘拉起来就看到了下面的东西。
一个黄色的弯曲的,疑似杯子把手的东西。
许文兰弯下腰将其捡起来,想到程安昀送梁雎宴的杯子就是这个样子。她顿感不妙,把窗帘绑起来后把扫地机器人推到那边,带着把手出去问:“梁总,你把小程送你的杯子摔了?”
梁雎宴转头,有些疑惑:“什么?”
程安昀送他的杯子他一直放在卧室,每天都用。
虽然他对程安昀突然的告别很不满,但他还不至于像程安昀那样绝情到将生活中有关对方的一切全都抹杀,更何况那个杯子他还挺喜欢的。
许文兰朝他亮出手里的东西:“那这是什么?”
看清她手心里的东西后梁雎宴皱起眉,拿起那个把手看了两秒,确实和程安昀送他的那个杯子的把手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把手上面有枚不知道制作者是有意还是无心留下的指纹,在下方的位置。
梁雎宴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转头问许文兰:“我生日那天有发生什么事吗?程安昀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的举动?”
闻言许文兰想了一下:“他找到了你和小江的照片。”
“……”梁雎宴皱眉,“然后呢?”
“然后……他还不小心摔碎个杯子,我那会儿在做饭,我本来说我晚点去收拾,但他说他……”说到这里许文兰也察觉到不对,嘶了一声皱着眉说,“莫非他那天摔的就是这个杯子?”
许文兰不解:“可是为什么啊?”
梁雎宴有些头疼,把电脑放到一旁,起身边朝书房走去边说:“这个是在哪找到的?”
许文兰跟在他身后,回答道:“窗帘底下。”
难怪没有发现。
梁雎宴白天不常在家,用书房的时间一般都在晚上。
书房窗户正对地下车库入口,是他的私有场地,平时也不会有人经过,书房的窗帘他几乎没拉上过,自然不会发现这个把手。
他又问:“那照片他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思考了好半晌,许文兰说:“他说在抽屉里找到的,他那天和我说他在帮你找一份文件。”
抽屉,抽屉……
梁雎宴把残缺的把手放到书桌上,开始在抽屉里翻找。
把三个抽屉都翻了一遍,最后他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他看着照片沉默,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他怎么也回忆不起那天的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