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原本是觉得外面的人不一定知道许知久和她有关系,但当初那些人能找到村子里,可能也会知道许知久的相貌。
许知久扫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带有些挑衅的口吻:“其实妻主是不想,也不好对外宣称我的身份吧?”
姜眠停顿:“现在形势不明,我的身份都在京城存疑……”
她还想解释什么,就被许知久打断,“我不在意这个,是妻主否认以前并非是你,现在却又记起来以前,我很难再相信这般说辞。”
许知久始终对嫁过来之前的事情只记得大概。
当初的欢喜,现在想起来并无波澜。
如同情感被剥离剔除,哪怕记忆里的他看起来一直是笑的,如今却无法感同身受,他只深刻记得这几年间的水深火热。
可眼前的人行事作风却越来越像记忆中婚前的妻主。
那他嫁的人又是谁?
许知久暗自思忖。
细细对比之下,越来越能区分其中的不同,也让许知久的情绪变得愈发怪异。
姜眠见不得许知久因为她陷入这样的情绪里,尝试性解释了下她中途是被旁人夺舍的。
她不知道许知久会不会信。
但听到这话的许知久却是了然于心。他很聪明,早就在刚才就已经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许知久敛去眉眼的神色,压下不安。
一直以来,是受了旁人所为,妻主也并非是性情大变。
即便心里已经信了,许知久却是咬唇道:“哦,妻主这是将事情全部推给不存在的旁人吗?”
姜眠:“不信也没关系。”
许知久坐在石凳上,长发只简单束着一部分,其余通通倾泄在耳后,铺满整个肩,眉睫胡乱抬起,眸光带着些许破碎。
许久过后,他才继续开口:“若妻主日后再变成那副模样,我该如何自处?”
“不是有休书吗?”姜眠摸了摸身体原先感到不适的地方,此刻没有一丁点异常,“我当时落水后便察觉到不适,病重后或许是被钻了空子才会如此……”
“或许?”
许知久扯出来一抹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妻主也没办法确定吧?”
“夺舍一词牵强,即便勉为其难相信妻主,那若是往后再遭此般对待,妻主还会不会再回来?”
许知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心底明白这件事不能怪对方,但他就是没办法不失控。
即便这解释再合逻辑,可经历过折磨的他咬碎了牙齿也难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姜眠沉默,被他连串的话说服。
“你离开吧。”她道。
语气并无冷意,反而与寻常一样的平和温柔,好似这已经是她想出来的最优解。
许知久的眸子覆上一丝森然晦暗。
暗淡晦涩的苦楚在咽喉里蔓延,萎靡的虫蛊突然发作一般,蚕食着他尚存的理智。
姜眠认真解释:“之前不想和你分开,所以下意识抵触,不去细想这件事,但其实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也是截止目前最好的办法。”
之前不想过早分开,原因其实是担心许府的人找她算账,其实当时的她早把人当做烫手山芋。
但自从落崖醒来后一切就变了,她再也没仔细想过分开的事情。
许小公子的后劲太大了。
当时长卧病榻,事事交由许小公子打理,她推也推不开,原先的被动接受在日积月累的相处里逐渐转变成真正的情意。
所以回来后才会对许知久依赖不已。
但明明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她还是一心只想挽救关系,却从来没有想过让对方离开。
是她一直以来罔顾了许知久的想法。
第40章 第40章 可真是慷慨大方
空气凝固, 落针可闻。
姜眠继续补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在京城买座宅子,或者是别的对方都可以, 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
趁她现在这个身份钱多, 倒还是能大气地保他一生无虞。
许知久一点一点的移动目光落下, 将她眉眼里的认真看透。
“妻主可真是慷慨大方。”
被挤出来的字句阴阳怪气, 原本堵在心头的那一口气依旧卡得许知久不上不下。
他紧蹙着眉,即便说了话的唇瓣也似被封闭住,抿成了一条线,压着脾气没有发作。
姜眠颔首:“不客气的,你原本就受了很多委屈,虽说不是我做的, 但却也是因我而起, 理应为你的以后负责。”
她倒没觉得白切黑老婆说反话。
毕竟对方一直对她的态度都模棱两可,之前甚至于想要弄死她, 现在巴不得分开其实才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虽然不舍得分开, 但她身在漩涡,恐怕会连累许知久。
雪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