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仔细感受这种与人靠近的感觉,他发现自己没有厌恶更没有那种闻到女子香味的恶心感。
就像上一回他将她从水里拉起来时一样,他抱着她,第一次与人这般接触,也是在那时,他惊喜地知道自己不排斥许清妙。
他也已经知道许清妙不是许家血脉,跟他毫无血缘关系。
就是这样一个被他当成妹妹看待的女子,他抱在怀里不会感觉恶心想吐。
许恪的面上淡淡,眼底却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直到那只抓着他衣摆的手再次晃了晃。
他撩眼看向她,微微笑了一下。
“三妹妹可愿意嫁给我?”
他的话简短浅显,许清妙却半响没听明白。
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他,“哥哥说什么?”
许恪低头凑近,望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了一遍:“愿意嫁给我吗?”
许清妙惊得往后倒,他们是堂兄妹怎么可以成亲的?
她的惊惧全写在脸上,许恪抬手扶住她不至摔倒,淡淡道:“三妹妹并非三叔血脉,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许清妙觉得他这句解释的话比前一句更加可怕,什么叫她不是爹的血脉,什么又叫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不,我不信!”
她是偶尔迷糊,得过且过,但大是大非面前她分得清,更分得清谁对她真心好。
父亲虽然常年在京城任职,很少见她,可每个月往家里捎回来的小玩意不计其数。
她的小瓷人、精巧的小金锁,还有许许多多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京城时兴的,各地特产的,她有好多,全是父亲从各地带回来送她的。
她不信,这样事事时时记挂她的父亲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许恪似乎料到她不会相信,将只未封的信封递给了她。
“这是祖父托我带给三叔的信,你自己看。”
这几日刚到京城,三叔正好在外公务,他还没来得及将信递过去。
许清妙伸出手指接过信封,薄薄的一张纸却让她觉得千斤重。
她甚至有些不敢打开,因为她从心底知道哥哥不会开这种玩笑。
许恪耐心地等着她鼓足了勇气展开信,很快就见她边看边哭。
信里老爷子简单交代家常,提到许清妙身世也是一笔带过,着墨提醒许老三好好为许清妙送嫁,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许清妙抹了眼泪,抬起一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看着他。
“哥哥好残忍,我如今可怎么办呢?”
许恪捏起她的帕子,轻轻给她擦去眼泪,缓缓道:“是不是许家血脉没有关系,我们家都认你,你要是想嫁给胡庆堂我们依然是你的娘家。”
许清妙捏紧了衣角,咬牙道:“我要是不想呢?”
许恪将手帕还回她,认真道:“那我想请三妹妹嫁给我可好?”
虽是再次听清这句话,许清妙还是没法当真。
“哥哥,你是不是梦魇了?”
大雍朝是礼仪之邦,许家更是诗书传家,他们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名义上的兄妹身份还是存在的。
许恪突然很莫测地笑了下,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三妹妹只管考虑愿意还是不愿意。”
许清妙不敢想,沉默不语。
许恪也不催她,只等她慢慢静下心来,才细细考量。
许清妙想起闺中女郎对许恪的评价,想起自己在祠堂门口许下的心愿,再看着眼前冰壑玉壶的长兄。
如果是他,有何不可呢?
一旦破除兄妹的禁咒,她会毫不犹豫选择他。
“哥哥,你有办法?”
“我不要嫁给胡庆堂。”
听到她开口,许恪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底流光溢彩般看向她。
“三娘只需在有人问你时候,坚定的告诉他你愿意嫁给我就成,其他的我都能处理好。”
车架缓缓入城,许清妙没有更多犹豫,只轻轻应了一声:
“好!”
而这一日她的这声“好”,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
天边渐渐暗淡无光,她从摇摇晃晃的摇椅上起身,屋外凉风渐起,夏日的热渐渐散去。
她站在院门口等着许恪回家。
鹊枝从侧屋出来,见她还站在院子里,走近提醒她:“少夫人,您还是进屋等翰林吧,这几日翰林都是戌时才回的。”
许清妙摇了摇头:“鹊枝,我想马上见到他。”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告诉他那一日发生的事情,问问他有没有办法知道后面他是如何说服家里人的。
鹊枝见劝不动,又进屋拿了件薄衫给她披着,虽然不冷却能防防蚊虫。
夜幕下的京城,灯火辉煌,街上夜市热闹,坊间歌舞升平。
许恪骑着一匹温顺的乌蒙马从宫门出来,太子养在宫内,外臣得赶在宫门下钥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