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还以为他是领了差事,终于稳重起来了。
若不是今日盯着坤德宫的人给她传信,发现皇后最近有异常,她也不会联想到璟儿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把璟儿叫过来问问,就听说太子闹事了,结果这时候璟儿还不见了踪影。
人说知子莫若母,她用脚想也猜得到璟儿定然是被苏益兰那个贱人利用了!
董贵妃恨恨咬牙,苏益兰,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
“来人!”
***林钟带着东宫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顺宁帝下令关禁闻人恪的宫室,却不料室内空无一人。“太子殿下人呢!”林钟厉声喝问门前的守卫。
守卫也是一脸惊恐,他们是才换班来的,只奉命在此看守,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们也不敢随便进门察看,并不知道里头已经没了人。
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看到空荡荡的内室,阿洛的震惊比林钟和维夏要少。
她紧了紧攥住裙摆的手,见守卫去通禀上峰了,定神看向林钟和维夏,语速飞快地道:“看来是最糟的情况了,我不知道殿下原本打算做什么,但他此时大概是毒性发作了,不管是他自己躲出去的,还是被人劫走的,眼下最紧要的除了找人,还得注意坤德殿的动向,此事只能劳烦维夏姑姑了。”
他们几人,只有维夏姑姑与坤德殿打得交道多些。
阿洛话音才落,就见维夏脸色煞白神情僵硬,嗓音艰涩地说:“应当不是坤德殿。”
林钟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维夏咬唇:“前几日,我发现东宫似乎有人给坤德殿报信,就去禀报了殿下,殿下却叫我别管……昨晚,殿下吩咐我今日将一封字条暗中传递出去,来接头的人是、是二皇子宫中的……今天一整天坤德殿的人都很正常,所以动手的……”
只是直到听说殿下大闹宫宴前,她以为殿下是有所安排,没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洛一下懵了,怎么还牵扯到了二皇子,难道皇后娘娘与二皇子联手了,可这没道理啊。
这就是宫廷吗,步步危机四伏,为了可见的利益,谁都有可能成为敌人,也可能成为盟友?
一刹间阿洛脑海中浮起太子殿下曾对她说过的话,只要利益足够,别的都可以衡量,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三年春在酒里算不上入流,做了药引倒是霸道得很。闻人恪躺在一座偏僻宫室的床上,无趣地撇嘴,老二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来补刀。
废物就是废物,他一个将死之人都帮到这种地步了,老二还能搞砸,董贵妃的心眼是一点儿没学着啊。
可惜了,希望皇后喜欢他送的离别礼物。
又一阵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彻底碾碎的剧痛袭来,闻人恪闷哼一声,终于支撑不住,俯身吐了一口乌黑的血出来。
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因消瘦显得越发冷峻,苍白的脸上只有唇角的血沾染了一丝颜色。
不是说人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吗,怎么他眼前就只有这该死的空白?
他的一生就如此乏善可陈么。
黑暗缓缓降临,闻人恪将手掌覆在眼前,低低笑了,这样也好……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他想,那个人,大概会很喜欢江南……
第47章 你今日心软,可就没有退……
阿洛从没见到气质这么安详的闻人恪, 她记忆里的他总是眼神冷漠着,却对一切尽在掌握,可他现在就那样平静地躺着。
平静得令她害怕。
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怕等待她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殿下?”阿洛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葱白的指尖触到他身侧的手。
还有温度!
阿洛愣了一霎,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用了力气去推他,语气也镇定了许多:“殿下!”
闻人恪蹙紧眉,缓缓睁开眼, 看见面前阿洛的模样,笑了:“你怎么来了。”
他嗓音哑着,话也说得极慢, 若不是阿洛靠得近, 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提了半日的心忽地落了地, 阿洛清凌凌的眸子染上雾气。
见她满面惊慌,闻人恪费力扯了下嘴角,却因浑身的痛楚没能实现, 只好叹一口气:“林钟呢,不是让他送你——咳!”
话没说完, 他又忍不住吐了血。
阿洛被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想要替他擦拭, 可是这血怎么也擦不干净, 越擦越多……
无力的状况让阿洛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像断线的珠子滚落,和地上的血混成一团。
“……别怕。”闻人恪勉强抬手拍了拍阿洛,“咳咳——死有时候、也没那么容易咳。”
阿洛只觉他都这时候了还在嘴硬,挑了紧要的先问:“严先生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不是有解毒的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