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些时日阿洛已经发现了,敢来求见太子的人,除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位大人,再没有别人了。
但这会儿,太子殿下应当正与两位大人议事才对。
“是什么人?”阿洛只能代为询问。
来人道:“是个穿着破烂的老头儿,说有重要的事见殿下。”
这般描述,阿洛一下子想起忘月山的严疯子,那日太子殿下专程去请他诊断自己是否中毒,还放了许多血,莫不是有结果了?
阿洛怕耽搁了这件大事,一边让人去把严疯子请进来,一边叫人去通禀太子。
严疯子进了帐子,先是眯眼打量了下里头,接着就瞧见阿洛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半抬着,裹了一层厚厚的纱。一只手也同样被包了起来。
他嬉笑两声,目光古怪:“小姑娘脚断了?是被闻人恪打断的吧。”
他还记得这个被闻人恪带上山的娇滴滴的小姑娘,那时便觉她运气不好,这才几日,就断手又断脚。
阿洛神色微僵,想要解释,可严疯子显然并不在意真相,大咧咧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闻人恪人呢,再不出现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洛一惊,连忙问道。
严疯子却不答她,只奇怪地看她:“你居然还担心他的死活?他死了对你才是好事啊,小姑娘家家,可不要学那些子为了情郎寻死腻活的行径,闻人恪可不是个好东西!”
第27章 这甜头,确实甜。
听着严疯子的话, 阿洛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严疯子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说完就自顾自嘿笑几声环顾起帐子。
闻人恪回来时便看见严疯子坐在帐内,桌上奉了茶, 阿洛陪坐在一旁,相对阒然。
不禁挑了下眉, 语气古怪道:“原来你还能下山啊。”
严疯子闻言不爽, 竖起眉毛冷笑道:“呵!老头子是特意下山来看你怎么死的,啧啧,想要你命的人不少啊。”
“让你失望了, 孤这条命阎王不敢收。”闻人恪不咸不淡地回他,径直走到阿洛身前,将人打横抱起放回内间榻上, “孤看你是当真不想要这条腿了。”
见他目色含了冷峭, 阿洛嘴唇嗫嚅几下还是没敢讲理由, 因为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冷冷撇下一句“林钟是死了吗”。
严疯子看见闻人恪的举动,不由咋舌, 还特地撩了撩遮挡在眼前杂乱披散的头发。等闻人恪出来,用一种惊奇的眼神震惊道:“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闻人恪斜睨他一眼, 没再与他纠缠这个, 直接问:“有结果了?”
严疯子登时怪笑出声, 抚掌道:“不错!”
闻人恪神情平静地等着他说话。
“你确实中毒了。”过了许久, 严疯子突然停住大笑,昏黄浑浊的眼珠子定定盯住闻人恪,严肃地肯定了他最初的猜测,“而且是一种十分狠辣,足有十七年蛰伏期的毒。”
说罢, 他停下,认真观察着闻人恪的表情。
闻人恪并不意外。
严疯子没能等到自己想看的反应,终于无趣地撇撇嘴:“不过,算你小子好运,这种毒确实是西域毒。”
闻人恪颔首:“可有解?”
严疯子神色倨傲:“在我严疯子手上,还没有不可解的毒。”
闻人恪:“需要多久能研制出解药?”
严疯子眼神疯狂:“那就要看你能多快找到我需要的药材了。只是我有言在先,你身中之毒如今已经过了蛰伏期,凶险异常,随时可能毙命,你要是死在了解药前头,可不是我严疯子的问题。”
外头两个人说得云淡风轻,内间阿洛却听得一阵心惊,太子殿下真的中了毒?而且还是来自西域的奇毒?更重要的是这种毒会在身体里蛰伏十七年之久,太子殿下如今也不过弱冠之年,也就是说中毒之时,不过是个年幼孩童……
“你需要什么?”闻人恪不置可否。
严疯子显然早有准备,当即列了一堆奇珍异宝,边说边拿眼瞟着闻人恪,也不知这其中有多少真是为了研究解药,但此时嘛,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点完了药材,见闻人恪点头,严疯子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想来很快他这忘月山就能迎来一笔大进项。
“……哎哎!差点忘了,”欢喜过后,严疯子忽的一拍脑袋,想起个事儿,“解这个毒啊,还需要一种药引,我这里也需要些来试药,你也一并送来就是。”
“好。”闻人恪同样应允。
这回严疯子倒是惊了:“好小子,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药引?说不得是那龙肝凤髓,要了你的命你也弄不来的东西。”
闻人恪冲他恶劣一笑,直把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又骤然敛了笑,面无表情地道:“三年春是吧,孤已经带来了,今夜就让人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