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 一如楚玉君所料,东山长公主极其平静地接受了,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经历过许多次。
这一回也不过是时隔多年的旧调重弹。
“是谁指使你的?”东山长公主问苏清韵。
廖家人突然的变脸令苏清韵整个人都慌了神,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长公主不应该很高兴找到女儿吗?廖家不应该对她十分感激吗?
为什么?苏清韵只觉得一道道目光像箭矢一样射在她身上, 她的脸白得像纸。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什么?”廖泓逸声音冷酷, “是不明白这个人的由来,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暴露?”
苏清韵惊慌失措的身形陡然一僵,他们居然全都知道?
满厅的人也被这变故惊呆了, 不仅是因为有人假冒舞阳郡主,更是得知了舞阳郡主身上从来都没有过胎记这件事——也就是说, 那么多年, 每出现一个凭借胎记自称是舞阳郡主的人, 廖家都知道那是假的!
“不!不!不是我!”苏清韵使劲摇头, 试图否认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承认,“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东山长公主伸手拦了一把廖泓逸, 露出一个令苏清韵脊背发凉的笑容,慢慢道:“现在不知道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一刻的苏清韵还不理解她的意思,但是在下一刻看到侍卫送到面前的物品,巨大的恐惧吞噬了她。
那里面有她调查舞阳郡主的证据,有她为清竹师姐准备的“身份证明”,如今都一件一件摆在她面前,让她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难为你能找到这些。”东山冷笑着拨弄了下那些东西,本是漫不经心地一瞥却忽然被一抹亮色吸引了注意。
在看清那是什么的一瞬间,东山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她动作缓慢地从那堆物品中拿起一枚亮闪闪的长命锁,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却又忍不住有所期待。
丹阳却在看到长命锁的刹那就失声喊了出来:“是舞阳的长命锁!”
她说着夺到手里仔细辨认,来不及说话泪水便已夺眶而出,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几近沙哑的声音:“这就是舞阳的长命锁,我不会记错的!这个样式全京城没有第二款,还有这个角,这是舞阳跟我闹的时候划到的……大哥,真的是舞阳的……”
廖泓逸的眼眶也红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显然是弄清楚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而这个问题自然只能问苏清韵。
然而,苏清韵面对眼前这个长命锁同样疑惑,她不记得她准备的物品里面有这么一件东西。
廖泓逸当然不会相信她这番说辞。
东山长公主当机立断,起身送客。
一众围观的夫人们正看到关键时刻,哪里愿意这就走人,只是对上长公主的表情才猛的回过神来,这位可不是在跟她们商量。索性已经知道了也足够她们做一阵子谈资了,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太子还准备坐到何时?”东山长公主转过身,冷冷看向闻人恪。
闻人恪扬了扬手里的茶盏,狐狸眸淡淡挑起:“一场好戏还没谢幕就急着赶客,这可不是好习惯。”
眼看两人态度不对付,阿洛刚想劝闻人恪先离开,毕竟长公主这边好像有点复杂。
话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侍卫急匆匆进来呈上一个包裹:“殿下,这是在熙和园发现的。”
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衣衫,小孩的衣衫。
东山第一次表现得失态,厉声喝问那名侍卫:“这是从哪找到的?”
阿洛也在看到包裹里面的东西时惊讶地看向闻人恪:“怎么会……殿下……”
那是她的包裹!
可是这个包裹前几日她转交给了太子殿下用来寻找她的父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人恪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厅外再次有人闯了进来,前面的是如此熙和园的掌事人杜梅娘,后面的是东宫大总管林钟。
杜梅娘此时面如寒霜,疾步行来,立在东山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殿下,梅娘是曾应允您在园内可以便利行事,但这不代表您可以不予知会便擅自搜查熙和园不对外开放的院落,更不代表您的侍卫可以随意取走其中的物品!”
“属下行事不周,请主子责罚!”看到正厅被打开的包裹,林钟二话不说跪在闻人恪面前领罚。
事情发展得太快,阿洛已经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想把包裹拿回来,又想是不是该先给林公公求情。
东山长公主却是很快从闻人恪铁青的脸色和林钟的举动中反映了过来,径直问道:“这包裹是从太子的院子里找到的?这是阿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