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着聂无欲的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一点小毛病。”
“这怎么可能是小毛病?”聂无欲低吼,眼眶红了一圈。
老道士靠在床头,淡定的用衣袖将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斥责。
“哭哭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还没死呢,这给谁哭丧呢你,晦气!”
老道士杵了聂无欲一拳:“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而后,老道士又看着寂温迩:“好孩子,陪我说会话,好嘛?”
寂温迩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老道士在聂无欲面前,一直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刚才,一回来就说要回房间,可惜,没坚持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老道士已经到极限了。
而极限…也就意味着死亡。
聂无欲执拗的站在床边:“我不。”他哆嗦着嘴唇:“奶奶,你让我先看看,然后去给你熬药,好不好?”
老道士青灰着一张脸,严厉道:“不用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赶紧出去,我这会没话跟你说。”
聂无欲被老道士用一种强硬的态度,给赶了出去。
屋内
聂无欲出去后,一片死寂。
寂温迩看着面色青灰,死相遍布的老道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道士的情况,很明显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这种情况,吃多少药,也就不回来了。
如果自己开口就是什么注意身体,倒是显得,有些虚伪了。
所以,寂温迩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头,离老道士近些,等着她先开口。
老道士望着他笑:“孩子,我猜,你已经看出来,我和他,是认识的了吧?”
“嗯。”
寂温迩点了点头。
老道士笑容更深了:“我一猜你就知道,多聪明的孩子呀,怎么可能这点关系,都看不透呢。”
寂温迩没说话。
此刻,他能察觉的出来,老道士,已经非常虚弱了。
“孩子,我给你看个东西。”
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被褥下,翻出了一张照片。
老道士在拿出照片的那一刻,眼神就柔和、慈爱了下来。
“孩子,你看看。”
老道士将照片递给寂温迩。
寂温迩拿着照片,照片泛黄,有些旧了
照片上
是一个莫约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小西装,胸前打着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结。
整个人,粉雕玉琢,眉眼如画。
让人一看,就喜欢的紧。
小男孩小小的身体,正坐在钢琴凳上,十分专注,认真的弹钢琴。
“这是……”寂温迩瞳孔微微一缩:“这是聂无欲?”
“嗯,是他。”
老道士点了点头:“这是他四岁的时候,他母亲给他拍的照。”
寂温迩看着照片,整张照片,说不出来的宁静,温暖。
都说,镜头是能传递感情的。
此刻,透过这张照片,寂温迩仿佛能轻易的猜到,当时,聂无欲的母亲,非常爱他,整个家庭非常的和谐。
“孩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嗯。”
寂温迩轻轻点了点头。
“十四年前,在帝都最繁华的城堡里,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变故。
因为小男孩父母生意上的事,仇家对小男孩一家,进行了一场残忍的纵火灭门行动。
当时,小男孩一家五口,只有小男孩活了下来。
那天晚上,小男孩什么都不知道,当城堡里起火的时候,小男孩赶紧跑去叫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发现,爸爸妈妈脖子上有伤口,血流了满床,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小男孩的哥哥,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找到小男孩,三人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窗,都被堵死了。
是小男孩的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在浓烟滚滚中,爬上顶楼,又以身躯护着小男孩,纵身一跃,用躯体,为小男孩拼出了一条生路。”
寂温迩浑身骇然。
仅是听着,就觉得喉发紧。
“这个小男孩,是…聂无欲?”寂温迩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啊。”老道士声音哽咽。
“那…仇家是霍镇东?是霍镇东害了聂无欲一家?”
虽然心中早已猜测有个答案,但寂温迩仍旧是想从老道士口中,知道确切的答案。
“对。”老道士声音讽刺:“就是他,就是霍镇东那个畜生,那个黑心烂肺,心肠歹毒的狗东西。”
寂温迩滚了滚喉结。
霍镇东——真是个畜生。
商界争斗,竟然能使出如此下作、恶劣、惨绝人寰的手段。
灭门惨案。
这简直是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