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不吭声。
但邱添发现她在听闻奶茶提议时,神情明显和刚刚不一样,于是他当机立断,和她确认,“五分糖?少冰?”
“嗯哼。”他还记得她的喜好,这让近月心底有些异样,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那我过去点单,你在店里坐着等我一会儿。”邱添长腿一迈,推门离去。
直到邱添的身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近月身上绷着的那股劲才卸了下去,三两步跨到杨舒屹的旁边落座。
“姐姐~好久不见!”
杨舒屹默默观察了许久,现在还没搞明白他们是怎么个发展趋势,只轻声调侃:“你不是说下次要带喜欢的男孩过来吗?”
“那我也没食言吧?下一个喜欢的男孩还没找到,那上一个喜欢过的也勉强算吧!”近月似撒娇又似抱怨地和杨舒屹控诉,“我哪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忽远忽近的,又耍着我玩!”所以她现在才不敢轻易搭理邱添,但又实在好奇他到底想干嘛。
旁观的薛令抱手笑道:“这年头找个喜欢的馆子,比找个喜欢的男人要难得多呀!”
“对对对!”颜狗近月早就发现这位酷飒的姐姐的存在,见她主动搭话,恨不得巴上前去。
但美女再好看也不能解暑,近月忍不住扯了扯衣领,“姐姐你们店里的空调怎么开这么高啊,有点热呢!”
杨舒屹没急着答话,倒是薛令还记着杨舒屹刚刚拿她的东西做顺水人情的仇,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柜台方向:“你去问那个哥哥呀,他不让开。”
近月含羞地瞥了那个方向一眼,小声好奇道:“姐,那是你男朋友吗?还是你新请的店员啊!是我喜欢的类型耶!”
杨舒屹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一看邱添的模样,就知道近月会喜欢这种聪明相的理工男。之前惹毛雒宇的酸奶盒还在桌子上摆着呢,她这会儿可不敢造次,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这位员工罢工,干脆把话题甩出去:“你问他呗!”
“咦,那他说和你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吗?”
近月的天真总是带着刃光,一举戳中心脏,激得看戏的薛令拍手叫绝。
杨舒屹不作声了,倒是雒宇此时拎着饭团过来了:“慢用。”他将纸袋放在近月桌前,另一只手极为流畅地提溜走旁边桌上那盒喝了一半尚有凉意的酸奶,并给某人留下暗藏警示的眼风。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近月倒真找了个借口喊住了雒宇:“店员哥哥,你的项链蛮好看的?这个贵吗?有链接吗?能发我吗?”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在他的脖颈上,一条细长的银链蜿蜒过锁骨,底端坠着一枚精致的扭纹圈。被众人围观,他的喉结不自在地滚动,扭纹圈随之微动,细碎的光芒闪烁,无端让人联想起“浮光跃金”。
不知是此前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还是单纯的恶趣味,雒宇高深莫测地回应道:“无价之宝。至于链接,你问你店主姐姐要呀!”
男店员身上的贴身之物,要问女店主来处。哪怕再正直之人,也不由得在脑海中给他们之间的关系蒙上一层桃色面纱。
换做以往,杨舒屹一定会牙尖嘴利地辩驳,这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她回头就能把另一只从家里翻出来,免费送给近月。但现在,被免费劳动力扼住喉咙的女店主尴尬地笑笑,装疯卖傻:“我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链接呢!”
雒宇轻巧转身,将那盒酸奶行云流水地扔进了垃圾桶。
近月揶揄的视线在杨舒屹的脸上流转,唇角诡秘地扬起:“这条项链姐姐你不会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吧?”
“当然没有。”杨舒屹义正言辞。当然,她说的是项链,至于她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扭纹耳圈的事情就不必告诉近月了。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是什么关系呢?
是一团浆糊的混乱关系。她终于从他身上学会“爱不只是被爱”,但她不清楚自己如今对他的那点在意,是否能够支撑起一段恋情的破镜重圆。说到底,她清楚自己身上自私的毛病仍然存在。认知到错误并不代表着就能顺利改变,或许她这辈子都只会是个守财主,吝啬于给予,固执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要贪心地惦念隔壁的收成。
但雒宇听闻她的困扰后却说:“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不会要求你慷慨解囊,为我倾其所有。我只希望吝啬如你,滋生出的哪怕是星点爱意,都能够给我。即使我最后拿到的比我付出的少很多,但那已经是你尽力后的全部,就够了。”
杨舒屹听罢之后心底百般滋味,久久不能言语。无论如何,她都感谢他循循善诱地教会她,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