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门上的锁链有了响动,穿着黑色衣衫的衙役过来催促。
“走吧,你无罪了。”
陈十一听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慢腾腾地走出府衙牢房,门外,白光闪的她的双眸都睁不开,她连忙抬手遮挡,眉头微蹙,不经意地看了眼大门外,有熟悉的身影。
她的脸上换了笑意,忙迎了上去。
“蓝大哥…”
蓝清河朝她笑了。
“几年不见,瘦了,看来,他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陈十一摇头。
“并没有,他对我很好。”
“那这次是怎么把自已混进牢里面的,要不是温之衡给我发消息,而且我刚好带着你嫂子在燕州,只怕还赶不上你这趟。”
陈十一讪讪地笑了。
“让你操心了。”
蓝清河语重心长的说道。
“当年我在平安镇的时候就说过,让你跟着温之衡要更好些,你啊,罢了,这种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陈十一看了周围一圈,岳直一直等在周围,巷子口,那辆深黑色的马车一角赫然显露。
“蓝大哥,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蓝清河点头。
“好,你说。”
“你能送我去原州吗?”
“可以。”
旁边的岳直听了立即上前。
“娘娘,陛下有令,一定要属下带你回宫。”
蓝清河挥一挥手。
“你去转告陛下,就说我蓝清河将陈十一带走了,如若要责罚,请尽管朝蓝某说话。”
“谢谢你,蓝大哥。”
“我与你之间,不必言谢。”
她终于又回到了原州,这个她最喜欢的地方。
百灵抱着陈十一哭了很久。
“阿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陈十一拍了拍百灵的肩膀,无奈地笑道。
“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元树的孩子可都在一旁看着你呢。”
百灵哼了一声,嫌弃地瞧着旁边又矮又小的墩儿。
“这两小兔崽子,天天天不亮就跑到我这,要吃我做的饭,他家是没米下锅吗?”
陈十一感叹一声。
“百灵,别说他们,我也很想吃你做的饭菜了。”
百灵脸上堆起了笑容。
“好,这段时日,保管把阿姐你喂得又白又胖的。”
用晚膳时,伯渊和福大都兴冲冲地赶了回来。
福大看见陈十一,冷漠的脸上竟然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笑意,鹰隼般的眼眸也柔和了许多。
“以后还回去吗?”
陈十一笑着摇头。
“不回去了。”
福大似乎更开心了,破天荒地朝百灵要一坛十里香。
平时精打细算的百灵倒是没揶揄福大,忙去取酒了。
伯渊身穿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陈十一,俊逸的脸庞泛起浓浓的笑意。
陈十一摁了摁他的额头。
“傻了么?这么开心?”
伯渊点点头。
“东家,你不走了吧。”
陈十一点头。
“不走了,就在原州,和你们相依为命。”
原州的气候就是如此,之前还是万里晴空无云,转眼之间,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不久又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清澈冰凉的气息,带了泥腥味,闻得人头脑醉醺醺的。
天空的蓝仿若被清洗过的布,透亮明镜,有一大片鱼鳞的云边上染了灿金,涤荡了人的心灵。
屋内已经暗得看不清了,莹白的灯罩亮起了皎洁的光,放置在四周,整个膳堂亮白如昼。
陈十一从未喝过那么多的酒。
要是平日,百灵定是要管着她的,如今,倒酒最殷勤的也是她。
陈十一撑着酡红的脸,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三人。
以前,能喝酒的几人都嘲笑她,不能喝酒的她如今怎样都醉不了。
酒醉人,人不自醉。
只因千帆过尽,原来还是原来,曾经也只能是曾经。
“福大,从未见你这副样子。”
福大醉醺醺地低声说话。
“咱四个人好好过日子,偶尔还能打个叶子牌。”
陈十一点头。
“嗯,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伯渊在一旁笑了。
“就你这水平,还打叶子牌,叶子牌打你还差不多。”
百灵在一旁插话道。
“说得你好像很厉害一样,每次都输那么多银子给我,也不嫌躁得慌。”
伯渊听了,撑着下巴靠在百灵身边。
“嗯,你是顶顶厉害的,从来就没输过。”
陈十一听着听着,眼里氤氲着一层朦胧的光,光阴中,岁月宁静,草青花红,柳绿河汤,麻雀从这头飞到那头,忙忙碌碌的,却又唧唧喳喳。
京都。
裴珞疏听得岳直说,蓝清河插手陈十一回宫的事,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