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辞则是接着说:“我死后很不放心我先生,所以就想回来看看……没想到他也死了,镇子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藤野老师像是终于信了顾辞的说辞:“你……”
他又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自己做了这样的好事!还好意思?”
顾辞不以为然:“是我做的吗?你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不明白谁是始作俑者吗?”
话说得没错,这点不用顾辞提醒藤野老师也能够明白。
只是立场摆在这里,话一出口还是避不了一句责备。
听顾辞说完,藤野老师杵着拐杖许久默然。
顾辞也没催促什么,只等着他再次开口。
“悲剧……悲剧啊。”藤野老师摇着头叹着气,迈步走到了一边倒下的枯木前坐下。
顾辞和边屹柏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后跟过去。
她坐在了藤野老师身边,而边屹柏则是仍像之前一样站在了顾辞身后。
就见藤野老师陷入沉思许久,缓缓开口:“我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组织这场悲剧,起码不至于让你们这样的外来人惨死他乡。”
“可结局……”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地方,把两个外来人骗来投井,又给人挂上了千古恶名,惹人咒骂。”
边屹柏问:“之前听您说到填井,究竟是一个什么办法?”
“能是什么办法?”藤野老师语气仍不见得有多好,“说了只要把井给填了,一切就都好了。”
“偏偏都不听,等事情找不到办法了才愿意填井。”
在介子被献祭之后,村里仍然面临了没有小孩子献祭的问题。
镇长带头请来了风水大师,搬迁家宅以此镇压山中古井。
可目睹柊家父子先后镇压失败被克死后,镇民们才意识到事情早已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柊莲加和介子的诅咒和井仙传说带来的压力下,他们终于信了藤野老师的话开始填井。
可仍然迷信的一阵子人,却还是留下了镇长家中的那一口井,未免触怒山神。
——甚至还在藤野老师上山试图填井的时候,联手将他推下了井,又捞出来伪装成了垂钓意外死亡。
侥幸和不安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求来了一场梦境,在这个虚实不定的地方,自欺欺人地度过一生。
确实讽刺,
可顾辞却有些并不痛快。
听完故事,顾辞便准备离开。
起身时又被藤野老师叫住:“你这没礼貌的,这就走了?”
顾辞又重新挂上了之前的笑意:“那谢谢您。”
“你!”藤野老师后知后觉,“你们不是柊家夫妇!”
顾辞回眸,笑意暧昧不清:“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反正也是一辈子就见上这几面的人,顾辞没有多和这怪脾气老人多说,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反倒是边屹柏还在离开前鞠了一躬:“感谢您,也希望您往后能在另一个世界释怀。”
“再见了,藤野老师。”
两人就这么离开,剩下藤野老师在后边独自骂骂咧咧。
顾辞心说这老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怪脾气,又在听见远处骂声忽然停下后,顿足垂眸会心一笑。
回头看去,原来的位置上果然再没有半点人影。
“我要确认的第三件事有答案了。”顾辞说。
边屹柏仍有些没理解,却在开口前见顾辞笑意变得温和:“是介子。”
“是介子在引我们看这里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边屹柏逐渐领会,“他才是主导这里一切变化的人?”
“在不确定介子好坏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可能还没有依据,但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之后,我觉得这点就已经很清楚了。”顾辞重新迈动步子,“不然为什么每一次表里世界转换我们都能得到新线索?”
边屹柏基本可以理解顾辞的思路,却仍有一些疑惑:“那姜丽呢?”
“有什么证据证明姜丽的举动是因为介子?”顾辞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她和柊莲加产生了共鸣?”
“经过过去的故事,你还没明白吗?”
过去的故事里,介子始终都是一个独立又坚强的小孩。
即便是将要投井了,还是让柊莲加夫妇好好活下去。
顾辞实在没有办法将这样一个小孩,与一个想要拉人入井的小孩联系到一起。
更不用说,在这个世界故事的最开始,就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娃娃妈妈井里叫,娃娃要往井里跳……”顾辞喃喃复述着童谣,又对边屹柏说。 “很多事情我们都太过于先入为主了,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一件事。”
边屹柏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我们见到介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