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怪吓人的,”顾辞指尖点了点窗户玻璃,“还是一起去后院看……”
话还没说完,顾辞就听见门口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踏地声传来。
“走!”顾辞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推开窗准备翻下去。
可话音刚落女主人就破门而入,甚至当顾辞看过去时,她手上已经紧握住了一柄长刀。
见到屋子里的窗户大开着,女主人当即就发了疯:“关窗!!!关——窗——!!”
尖锐的吼叫声一声接一声传来,即便是破了音女主人也没停下喊的力道:“我让你们——关窗!!!”
顾辞被这吼叫声刺得耳朵疼,可她还没来得及从窗口翻下去,就听见怀里传来了啜泣声。
就见小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死死盯着正在发疯的女主人,还落了满面泪水:“救……救救我……”
“啊——!”小瑾眼睛动也不动,嘴却跟着开始嚎哭,“呃啊啊啊——救救我!”
“救救我!”
漫天号啕让顾辞头皮发麻,她强忍着头痛低头问小瑾:“你说什么?什么救救你?”
顾辞想到小瑾之前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又惊觉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可小瑾只像全然没有听见一样,仍然只顾着自己哭喊着:“谁……谁来救救我!”
顾辞低声骂了一句,转头就准备翻身下楼:“边教授你先下去,一会我把头丢给你。”
可惜的是,顾辞最不愿听到的“滋滋”电流声,已经从电子腕表处阵阵传来。
女主人的刀子比顾辞的迟疑来得更早,她不由分说地就挥刀冲了过来,而边屹柏赶在顾辞之前就一把扯下了窗帘,将顾辞裹在了里面。
“边屹柏,你干什么!”顾辞一下就明白了边屹柏的意图,一把攥住了边屹柏的衣角。
边屹柏没有理会顾辞的动作,只是又扯下了另一边的窗帘,和手上的窗帘一角绕在一起。
窗口逃生的口子并不算太宽敞,足以容下顾辞的身量,也足以让边屹柏宽厚的肩背将顾辞和发疯的女主人隔开。
女主人一刀接一刀扎在了边屹柏后背上,衬衣伴着皮开肉绽传来了撕裂声。
边屹柏终究还是忍不住身后的剧痛,声音开始颤抖:“顾辞,忘了告诉你。”
说话间,边屹柏身后的血迹伴随着女主人的呐喊声和小瑾的嚎哭声逐渐蔓延,但他只是尽可能地稳住了声音,对顾辞道:“即便知道结果,事情再次重演,我也还是会救你。”
“就像现在,”边屹柏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在顾辞肩头推了一下,随即将手放在了窗户上,“即便不能回溯,也请好好活下去。”
“但如果可以,”边屹柏扯起一个笑,“希望……下一次回溯再见。”
顾辞一个失重,在窗帘的包裹下往后坠下去。
也不知是因为这次边屹柏死得过于触目惊心,还是这种临近尾声还不得不回溯一次的懊丧感太过清晰。
顾辞下坠的同时,只觉得心口绞痛得厉害。
恍惚间,顾辞好像看见窗口的边屹柏又张嘴对她说了什么。
但当她再定睛准备细看时,眼前已经重新归为一片漆黑。
……
……
顾辞再次睁眼时,是在他们住处小院的入口。
回过神的同时,顾辞就因为尚未缓过来的失重感跌跪在地。
边屹柏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半跪在顾辞身边:“你还好吗?”
还好是在这个点回溯,还好他们已经在卧室得到了足够明确的推论,还好……
顾辞回眸看向边屹柏,
还好你还活着。
说不清是因为疲惫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顾辞看向边屹柏时,只觉得自己长久如顽石一样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被面前的人撬动了十分微末的一隅。
顾辞直到视线有些模糊,才意识到自己眼眶温热。
边屹柏看着顾辞眼底有了氤氲,神色在不忍中还多了点担心:“怎么了?”
“没什么。”经历的太多,到现在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辞也不知怎么想的,看着边屹柏冷不丁地就问道:“方便让我抱你一下吗?”
话说出口又怕边屹柏觉得冒犯,顾辞又说:“你要是介意的话,我……”
顾辞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被边屹柏一把藏进了臂弯里。
边屹柏将顾辞抱在怀里,宽大的臂弯装满一个顾辞恰到好处。
他给的拥抱很满,紧紧环住顾辞没留给周围的危机四伏一丝机会,来触碰到怀抱中的顾辞。
直到顾辞呼吸平缓下来,边屹柏轻声问:“这样会好受点吗?”
“嗯。”顾辞应了一声,合眸靠在边屹柏的颈窝中,在这个仅仅停留在互相取暖的拥抱中,尽可能地汲取了对方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