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难道澈郎没有写信给姐姐吗?我还以为,澈郎写信给了我,也会写给姐姐的。”昙娘捂着唇,美眸中全然不可置信,可那眼梢间洋溢的又全是得意。
那是一种,被偏爱中的小女人炫耀。
“不过澈郎也真是,怎么就只给我写了信,却不给姐姐写,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姜玉禾对她不知真假的话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唯有那个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又如水底蔓延而生的水草缠上她的四肢,拉拽着往湖底深处。
昙娘见自己说得口水都快要干了,她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顿时有些恼了。
也难怪宋时宜那个蠢货如此讨厌她,天天摆着这张冷静自持,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嘴脸,瞧着就令人心生厌恶。更想要撕碎她这张故作平静的脸,让她如市井泼妇那样声嘶力竭的撒泼打滚,想必定然有趣至极。
“林姨娘,有你的信。”这时,门外有一丫鬟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进来后才想起什么,敷衍的歉意笑笑。
“少奶奶,不好意思,爷只给了林姨娘写了信。”
听到来信是澈郎写的,自己还是独一份的昙娘一改先前郁闷地扬眉吐气来,眉眼间扬着娇嗔,“澈郎不是说自己忙吗,派人传个口信回来给我就好,怎么还亲手写信。”
“姐姐既然也在,不如我们一起看看澈郎给我写了什么吧。”昙娘炫耀的将信封上最顶部的字露出来,又故作诧异的半遮起来,眼睛眨了眨。
“不好意思啊姐姐,这是澈郎单独写给我的信,他肯定不希望让第三个人看见,所以我不能给姐姐看了。”
若说姜玉禾前面还能自欺欺人,她说的写信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而说的谎言。
可是在她展开信封,露出最上面的———
《卿卿亲启》四个字后,她很清楚,那几个字确实出自闻澈之手。
可笑的是他忙得都没有时间和自己见上一面,甚至是派人和她说一声自己在忙,却有空和林姨娘纸短情长的情意绵绵。
昙娘将信看了一遍,随后折叠好放回去,伸手挼着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笑得得意又张扬,“姐姐,我得先回去了,澈郎说他今晚上要来我院里用饭,我得要早点回去准备才行。”
直到昙娘扭着腰肢,袅袅柳柳的离开,姜玉禾才终于绷不住的伸出手,捂住眼睛里无论怎么遮,都遮不住的讽刺。
果然,男人嘴里的甜言蜜语,都比不过所谓的传宗接代。
可是笑着笑着,姜玉禾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可悲和薄凉。
她甚至不知道是应该笑自己,还是在笑所谓的命运。
她当初因为魏家破产,忍受不了苦日子后毫不犹豫的抛夫弃女,难道现在又要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再次伤害自己的现任丈夫吗?
不,肯定还有其它办法的。
她坐在窗边枯守一夜时,闻澈正埋首在案卷中头都抬不起来,更不明白最近的工作量突然增多了。
乘坐马车路过闻府的魏恒往里看了一眼,随后放下帘子离开。
第42章 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
随着天亮来临, 枯坐窗边一夜的姜玉禾听着外面传来的走动声,混沌的脑子才跟着逐渐清明。
因年关将近的缘故,各府上来往走动关系的宴会也多了,对于这种宴会, 姜玉禾身为三房夫人自然得要出席。
她正准备唤来丫鬟为自己梳妆打扮时, 才猛地想起婆婆昨天说的那句话, 也让她的心头为之一紧。
为什么不让她出去?
她想要弄明白时,院外忽然来了好几个婆子操着并不尊重的语气,“三少奶奶,夫人说了, 今日让你在院里待着, 哪里都不能去。”
“今日府上来客, 我身为府上的三少奶奶,理应要出去帮忙才对。否则届时失了礼数, 你能担得起后果吗。”隐约猜测到某种可能的姜玉禾连一向平静的嗓音, 此刻都染上了愠怒。
昨日是不顾她意愿强抬林姨娘为平妻, 今日府中来客将她禁锢于院中不得外出,那明日,后日
她这个所谓的三少奶奶是不是就会悄然病逝,然后好光明正大的扶持林姨娘上位。
她一心所求的荣华富贵,权力地位终究都会成了旁人的嫁衣。
“婆子好心不想告诉你真相, 免得你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结果你倒蹬鼻子上脸来了,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 为什么不让你出去。”穿着织金大红广袖云袍,戴着一整套红宝石头面的宋时宜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直觉告诉姜玉禾, 她说的那些话肯定不是自己能接受的,但她的两条腿又像钉在了原地。
就好像,哪怕是死,都得要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