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眼尾泛起绯红的姜玉禾想要否认,男人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那你现在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应该和你现在的丈夫坦白,我才是你的丈夫。”
在他咄咄逼人的审视下,姜玉禾自知谎言已经被拆穿,连身体都下意识缩瑟着想要避开男人的触碰。
她更不敢去面对镜中的自己,强压下喉间不断上涌的惧意,睫毛轻颤如易碎的羽蝶,“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时间,你想要多少?给了三年还不够吗?”魏恒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神色越发凉薄,而后逐渐偏执,“还是夫人你又想骗我,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他那天回来后,发现她并没有在家,家里只有嗷嗷哭泣的女儿,一开始以为她是有事出去了。
可是他和女儿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时,也没有想过她会离开,只是单纯以为她迷路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直到他将周边所有城镇的草皮都给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她的时候,才不得不接受。
她走了,她抛了下自己和女儿走了!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得那么的干脆利落,毫不留恋,生怕他们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挡了她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瞧瞧,当初走得那么决绝的人,如今还想用相同的理由再骗自己一回,真真是可笑至极。
“我这一次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哥哥,你信我,你再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急得连尾音都染上低低哭腔,似小猫挠爪的姜玉禾如何不知道男人早已不信她。
可是坐以待毙从来不合适她,她是哪怕明知前路不可行,也要撞得个头破血流才甘心。
闻言,魏恒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眸底噙着说不出的冷意,“若是真心,夫人为何不敢睁眼看我。”
“我就知道,你又是在骗我。就和当初骗我说,你喜欢我,想要嫁给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玉说心悦兄长,为何不敢睁开眼看我,难不成阿玉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为兄来的不成。”
相同的一个人,完全不相同的两道声音同时回响在姜玉禾的耳边,以至于让她险些分不清
。
眼前究竟是他们新婚不久后的场景。还是他趁着无人的雨夜,擅自闯进如今已为他人妇的房中,做那梁上君子。
越是这样,她越不敢睁开眼,更无法面对所谓的现实。
可现实又不得不让姜玉禾睁开眼。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姜玉禾看见的是自己正被男人从身后拥入怀中,纤细的下巴被他握于掌心中把玩,因他捏的力度过重,已是在皑皑白雪上洒了层胭脂,红得刺眼。
屋内的烛火跳跃了两下,也将两人的轮廓照得越发深邃,鲜明。
男人垂下的墨发落在了女人冷白的肩膀上,像极了一幅泼墨重色的山水丹青,拓写入画。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二人新婚不久的场景。
但是镜中的两人又都清楚,他们早已回不去了。
这也是自重逢以来,姜玉禾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着男人毫不遮掩的,写满着怨恨,冰冷的一双眼睛。
越是如此直观的面对,姜玉禾越不敢轻举妄动,更在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能让他离开,且不将此事闹大。
而在这时,男人忽地抬眸看向镜中垂眸敛睫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冰冷得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令人如坠冰窖。
“婼婼最近一直吵着想要个弟弟妹妹,我们是不是也得要给婼婼添个弟弟妹妹了,阿玉。”
他不是在商量,也不是在询问,而是如君王一样专横独断的下达着命令。
骨指骤然收紧,攥握成拳的姜玉禾却听得毛骨悚然,咬着牙从牙缝中硬挤出一字一句,“魏恒,你疯了是不是!”
“你忘记了我现在是闻家妇,可不是你魏家妇。”如果他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做出半夜闯入她房间,还说出这种话来。
她的话却惹来了男人胸腔震动后发出的闷笑,随后男人的吻,恶劣地从她脸颊边落下,“夫人若是将人唤来,你猜,他们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即使你现在是闻家妇,但你可别忘了,你在成为闻家妇之前是魏家妇。”
“为夫记得闻丞相不止是对官场台阁生风,治宅更是如此。你说,要是让他知道他的儿媳是自己同僚的结发妻子,为正家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好像能永远知道她最害怕的地方,也知道如何玩弄人心,更知道如何轻易地摧毁一个人。
如今同一块粘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姜玉禾咬着舌尖,强压下心头不断蔓延的惶恐,“哥哥,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