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处置林婆子,而是将她送到林姨娘的身边,自是因为林婆子此人短视又愚蠢,更是自己埋在林姨娘身边的隐患。
像这种人能想出来的主意,不过是想要用腹中的孩子来陷害她罢了,那她为何不利用这一点。
姜玉禾出来后,不忘让知薇摘下腰间香囊,毕竟这个东西戴久了,对她的孩子并不好。
很快,随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出后,昙娘也生了一个早已成型的死胎。
听说还是个男孩,导致闻夫人气得当场晕倒。
姜玉禾听到时,正惬意地喝了口燕窝粥,唯有细长的柳叶眉依旧紧蹙着,像是在担忧的怜惜。
“少奶奶,林姨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就是可惜了她肚里的孩子。”知薇想到那个成型的男婴,哪怕她是很讨厌林姨娘,也不免为她感到唏嘘的可怜。
姜玉禾也不否认,“让小厨房做一碗补血的人参鸽子汤,等下端给林姨娘喝。”
等汤熬好后,身为主母的她在妾室流了孩子后,无论如何都得要去照看一下,方显她大方仁慈。
此时的昙娘躺在床上,原本红润有光泽的脸蛋如今似盖上一层灰,双眼外凸泛着红血丝,明珠蒙尘,不过如此。
昙娘听到动静,转过头,见到进来的人是姜玉禾,盖在锦被下的五指骤然收紧的用力抓出条条血痕,嗓音嘶哑得像行走在沙漠中,三日不曾进水的旅人,又粗粝得像指甲刮过桌面,刺耳难听。
“是你做的对不对!”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后的昙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本来想要算计她的,结果谁能想到这个女人会将计就计的倒打一耙!
姜玉禾用帕子捂着唇,瞧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悲天悯人地勾起唇:“我说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我能让你将肚里的那块肉生下来,可你实在是太不乖了。”
对上她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睛,转过身,从她的梳妆台上取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靶镜,然后充满恶意的照出她的脸,“你瞧瞧,现在的你,可真是狼狈啊,林姨娘。”
“我记得你刚进府时是那么鲜嫩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可你瞧瞧如今的你,就连院里洒扫的婆子都比不上。”
昙娘面对着镜中的自己,却怎么都无法接受那个形如枯槁,眼窝凹陷,骷髅上披着层灰皮的女人是自己。
不,这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鬼样子!!!
“林姨娘你也不必担心,毕竟你还年轻,不是吗。”欣赏着她那副扭曲狰狞神态,却只能像死狗无能咆哮的姜玉禾将靶镜放下后,心情愉悦的转身往外走去。
“你们照顾好姨娘,林姨娘要吃什么,你们都不要吝啬,知道吗。”
她走后,留下来伺候的丫鬟们满是羡慕的说:“都说少奶奶和林姨娘不对付,可少奶奶分明是很好的一个人。”
“要我说,就是少奶奶性子太好了,怎么就摊上了林姨娘这种人。”
门外的说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传进昙娘的耳边令她又气又怒,恨不得手撕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丫鬟,再揭穿姜玉禾那张虚伪丑陋的假面!
但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因为她的动怒再一次崩开了。
甚至,再也堵不住了………
当天夜里,原本血已经止住了的昙娘身下再次大出血,而且这一次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爷,少奶奶,林姨娘大出血,怕是不行了,你们快点过去看看。”
本来睡下的姜玉禾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了睡意的惊醒,轻咬下唇间满是担忧:“夫君,我们去看一下林姨娘吧。”
同样被惊醒的闻澈也正有此意,他虽不喜昙娘,也不喜她的孩子,但再如何,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做不到束手旁观的见死不救。
姜玉禾听到他说心善,只觉得嘲讽,毕竟自己和这两个字,完全都搭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等他们来到寒秋院,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重到什么程度,就像是凝固了的血块。
闻澈抬脚要进去,婆子急忙将他拦住:“爷,您不能进去,里面过于晦气,您要是进去了,会霉运缠身的。”
姜玉禾对婆子的话表示不赞同:“爷向来福运滔天,哪里会因为进去一回就沾染了霉气。”
闻澈并不认为这有什么晦气的,眉眼下沉,“让开!”
“不行,爷你不能进去,要不然就是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婆子还想再拦的时候,一个双手是血的医女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双眼无光得像是无法接受事实。
“林姨娘,她,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