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儿一个不觉枯燥,一个不嫌麻烦。
直到太阳公公彻底落山,糸师冴才一手牵着凛,一手抱着足球,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长一短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哥哥,我是不是很笨?”为什么哥哥咻地一下就能把球踢进球门,他却那么费劲?
“啊,是啊。”糸师冴随口答道,手上传来阻力,回头一看,小萝卜头瘪着嘴,眼泪在大眼睛里打转。
糸师冴半蹲下身,与凛的视线平行,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凛双手抱住脑袋。
“会产生那种想法,是挺笨的。”
“你是糸师冴的弟弟。”
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色平静,仿佛在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事的哥哥。
小小少年的齐刘海被风吹乱,嘴角弧度上翘,笃定地说道:
“我是世界第一,你就是世界第二。”
年幼的凛,脑海里并没有什么世界第一、第二的概念,他只是觉得,说出这样的话的哥哥,眼睛比身旁的大海还要宽广,比头顶的天空还要辽阔。
非常非常帅,比他最喜欢的灾难电影中的大反派怪兽还要帅!
他勾住哥哥的手指:“哥哥,世界第一,凛,世界第二!”
约定,就在这个不经意的黄昏、在那一大一小勾在一起的手下落成。
然而这幅画面从中央被人暴力洞开,碎成一地齑粉。
墨一般的黑黢黢的眼眶,幽绿的森然的零星光芒从微弱到大炽。
比起幼稚可笑的约定,他现在更想要摧毁糸师冴的梦想。
他想要,争夺属于糸师冴的目光。
弯弯曲曲、盘根错节的黑山羊的角在他身后隐隐乍现。
“啊!追上去了!凛选手再次逼近了冴选手!但是这个位置已经深入蓝色监狱半场,优势还是在U20一方。”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糸师冴,那么只可能是他。
曾经这种了解,是他们球场上心有灵犀的默契;如今,也可以是刺向糸师冴的利刃。
饱满有力的大腿从旁插出,草地折出一道深深的印迹,宽阔的肩膀毫不相让地撞上糸师冴。
糸师凛喜欢贝克汉姆,因为糸师冴惯用的招式就是45度传中,圆月弯刀,球场上乍现的美丽一瞬。
他就算闭上眼,那道轨迹也牢牢地印刻在心中。
毕竟,他曾经无数次接过这样的传球。
“哥哥,这一球归我了。”
糸师凛足尖飞速从糸师冴脚下掠过,用力一勾带过球,糸师冴按照惯性不受控制地往前跑,糸师凛绊在地上,膝盖挫过草坪,火辣辣的一片疼,但他没有丝毫停顿,连忙起身,将球传出。
传给谁了?
当然是计划了这一切的洁世一。
不是只有糸师冴和爱空会那种二过一配合,极速纵贯球场。
这难道很难吗?
“wow,wow,wow!”解说惊叹三连,“球被抢断了!!!”
“凛和洁!是要复刻上半场冴和爱空的进球方式吗?”
“这可真是……”解说没有将话说完,弹幕却已补充完整。
:狂得可怕。
:这跟往Sae和爱空脸上甩巴掌有什么区别?
:你们刚刚怎么灌我球门的,原样奉还。
:雾草,好有性格,我喜欢
:……拜托,还没进球呢,看你们说的我还以为他打门成功了呢
恰在此时,解说一声高呼:“士道!”
“士道他回防了,No,No——”
只见洁世一将球回传给凛的时候,选择了高挑球避过路上的防守,而赶来的士道高高跃起,试图断下这球,他的手肘也因此在对抗中狠狠地撞上了糸师凛的鼻梁。
糸师凛晃了晃身体,但仍然顽强地用身体横挡住士道,右脚来不及卸去足球的力,只能勉强前传。
前方当然没有队友,但没关系,他知道,右边路的那头猎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与此同时,糸师凛甩开士道继续前插。
他不知道鼻骨是否在刚刚那一击下断裂,大脑仿佛屏蔽了痛觉,看台上观众们捂住嘴,解说的叽*叽喳喳,场上众人望过来的视线,就连举起黄牌预备吹哨的裁判,都被糸师凛抛在脑后。
他不得已将球传了出去,但就像洁也在前冲一样,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绝不会放弃射门的可能!
秉持着进攻有利原则,考虑到比赛的流畅,裁判没有选择吹哨,进攻仍在继续。
高度专注的糸师凛,视线无限凝实,舌头不自觉探出,滴滴答答滚落的不知道是涎水还是鼻腔溢出的鲜血。
千切轻盈上跳,用胸膛停球,在他身后是被他远远甩下的后防。
“真是狡猾啊,被利用了。”
牢牢把球固在脚下的千切,不断往禁区逼近,吸引来了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