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漾你没学会尊重人吗?”
有时候纪漾格外欣赏纪宏光的冲动,快五十岁,说话还是这样,遵守着一贯的规矩。
“我没人教,你有意见?”纪漾盯着他,眼神少见的狠厉,散漫无束消失的一干二净。
纪宏光气地发抖,他亲儿子都没纪漾那么难以管教。
长久的沉默,纪漾估算自己到两人到距离,瞥了眼门口,保镖上升到四个人。
外面没人接应,纪漾不敢贸然尝试,纪家请的保镖大都地下格斗场出身的alpha,下手狠,动作迅速,跑半路被人摁回来太丢人。
打给温宋的电话不知道会怎么样,温宋好像接通了一秒,似乎喊了声小宝,纪漾左耳耳鸣,没听清。
手机被掰碎了。
纪明突然说:“纪漾,你母亲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总会拿母亲刺激他,纪漾愣了下,手指控制不住轻微发抖,嗤笑道:“你怎么有资格提她?”
“她本来不是哑巴,对吧?”
——
起初是茶杯不肯吃猫粮,仰着脑袋看他,电话铃声响起,温宋迅速点了接听,对面传来风声和一句微弱的好多血,便没了声响。
手机保持通话,直到现在。
收到跨海大桥车祸的相关视频,车牌号和人脸被打马赛克,纪漾穿什么衣服离开的,温宋记得很清楚。
人走之前他还了录像。
手指上的素环,衣服颜色,视频画面一抖,是车内香薰。
雪粒子覆盖在车窗,雨刷持续工作,距离越来越近,雪大像漂泊的棉絮,带来铺天般的冷意,手指僵硬握在方向盘上,车内暖气丝毫没有作用。
温宋相当冷静,内心郁结难消,嘴唇微微泛白。
一通电话扰乱情绪的蔓延,温言的电话,温宋动用关系,温言会收到信息。
第三个电话温宋才点了接听,卡2的电话被迫挂断,电话传来温言克制的声音,他太了解这个弟弟,“路上?”
“七分钟。”
两人没有在说话,电话一直通着,直到温宋敲响了纪家别墅的门,温言才挂断。
担心路上出事。
——
纪漾和温宋在一起后,生活和心多少受到影响。
温医生一直处于变态般的稳定,一直变态,一直稳定,这种内核形成的磁场,潜移默化影响纪漾。
人不能一直活在思想的套子里。
纪明混浊的眼睛抬起,胸口剧烈起伏,隐瞒的秘密毫不留情的披露,他气极,咳嗽的似乎要把心肺咳出,站在远处的女佣听到,拿着药忙跑来。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挥了过来,纪漾没意料到,挨了下。
他没想到纪宏光敢打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快大他两轮的人。
纪漾顶了顶肿了的脸颊,在保镖按他的前一秒,猛地摁着纪宏光揍。
被拉开时,纪漾上头,报复性地踹走纪明的拐杖。
他合怀疑纪明脑子傻了。
事实上,纪明在一年前确诊老年痴呆,很少清醒,至少现在是清醒的。
清醒不干人事。
混浊的双眼通红,死死瞪着纪漾,水顺着嘴角留下。妄图拿一点血缘关系作为谈资,让纪漾求人,是最失败的生意。
别墅门开,纪漾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黑衣黑发,长身如立。
雪飘进,融为水珠,洇入地毯。温宋扫视沙发边的几位,着重看了眼纪漾。
恍惚间的失神,可能是肾上腺素飙升加上轻微脑震荡出现了幻觉,像是冰冷的十指浸透在热水里,密密麻麻的痒意渗透。
更类似于,小时候家里有人撑腰,在外张牙舞爪,横行霸道。
桎梏手腕的手松开,保镖本着两边都不得罪。纪漾甩了甩双手,跑过去拽住温宋的手离开,说着冷死我了,偷偷朝身后的众人竖中指。
温宋深深地看了纪漾一眼,摸着纪漾轻颤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搓着纪漾的手指节。
很凉。
雪落下,地面只剩浅浅的脚印,花坛枯萎的花瓣露出一点,像是白纸上刺目的黑点。
温宋打开后车门,碰了碰纪漾肿起的脸颊,额头粗略地包扎和脸上的小伤口让人担忧,原本郁结的心里的阴霾,在看见人的一瞬扫开,什么都没问:“先去医院。”
纪漾没出声,从别墅离开的一瞬,高涨的情绪逐渐低落。
他盯着温宋的唇看,尝试亲了亲,温宋没有拒绝,他像漫目无地寻走的旅人,找到一丝实在的热源,冰凉带着颤意的手拽着温宋的衣领,慌不择乱亲吻,尝试挽留随时会消失的热源。
眼泪无声滚落,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温宋耐心地回应着纪漾,伸手擦拭着眼泪,温热的液体在手里逐渐变凉,似乎下一秒就要结冰,他吻了吻纪漾的眉眼,“不要哭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