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恳请,晏知愉微微敛睫,农民确实很困难,可露脸的话行踪就暴露了。
她陷入两难,默然不语。
暮光渐渐下落,货车途经京港澳高速、大广高速。
晚上十点,她们终于到达七百公里外的三云区也驻村。
还没下车,她就看到沿途有许多瓜农临街铺了化肥袋,就地睡在卡车旁,大部分还都是六七十岁的中老年人。
本是退休年龄却为几两碎银奔波,着实令人心酸。
“他们晚上不回家吗?不会担心有人偷瓜吗?被蚊子咬怎么办?”
晏知愉看得柳眉紧拧,诧异地问知情人。
“来回一趟油费很贵,村民们年年如此,卖完一车再回去装一车新的来卖,卖不完就呆到卖完为止。偷瓜?一般不会,要偷也就一两个,没多少钱,盗贼也是苦命人。”
何赢男慢慢将车停靠在村委会办公室前面,熄火。
她先自行下车,再绕去副驾驶将贵客接下来。
“晏明星,我们没有什么好招待,村里最好的房间就是办公地的休息间,我们腾出来给您,打扫过了您安心,我先带您熟悉下环境,您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我会一直在值班室守着。”
入夜,月色素白,天幕纯黑,星星闪耀可见,空气明显比京市好太多。
晚风吹拂,清新野草香穿巷入道。
晏知愉下车后环顾四周,三层砖房,一楼二楼是办公点,第三层单间空调房。
“哟,你们到了,晏明星,幸会幸会。”
一楼办公室灯火通明,里面久等的村干部听闻车熄火的声响,纷纷走门迎接,见到来人,他们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这位是我们村长,这是……”何赢男逐一介绍,客套话说完,她又嚷嚷,“我们一路来还没吃晚饭呢,你们有留饭吗?”
“说什么留,怎能让明星吃剩饭,我这就去杀鸡。”
“等会,我家有些腊肉。”
“我去拔点青菜。”
“我去炒几个小菜。”
……
村民们因她到来而忙碌,晏知愉急忙出声制止,“不用麻烦,太晚了,我喝点稀粥就行。”
不难看出,他们压了很大希望在她身上,她万分担当不起。
最后,纯朴的村民们还是给她开办迎接会。
虽然菜色很普通,但看出他们已经尽全力。
吃完饭已经时至十一点半,何赢男带她回房间。
正当对方要离开时,晏知愉终究良心过意不去,言辞忐忑:“您有没有看过我在网上的骂名?或许,我会带来反效果。”
“查过啊,您很有名,演技很好,又很时髦,我觉得你超棒!”
悬顶黄灯敞下弱光,何赢男眸色坚毅。
“不是,那些骂我的您看过吗?就……多人行,玩枪,飙车那些负面内容。”
她越说越小声,但还是觉得很有必要提醒。
何赢男思考一会儿,“这算负面吗?我觉得很酷耶,你做了我们大部分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背负骂名只不过是酸鸡妒忌。”
宁静深夜,肯
定声掷地有闻,晏知愉听得眸光微怔。
时间太晚,对话没有再继续,她草草洗掉一身汗后躺在床上,认真思忖要如何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助农。
一夜难睡,隔天清晨,她早早起床,洗漱完跑去值班室找何赢男商量。
“我是私自出来,所以不能露脸,不然我会被封杀,你们也不会有收益,我想直接捐赠一百万,你们要请其他人代言或者将钱发给村民都可以。”
她想了一晚,还是不能冒险。
何赢男大清早就被钱砸昏了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赶紧通知村委开会。
*
天光微熹,西山别墅挤满人却空气低沉。
藏宝阁内,谢宴洲一遍又一遍默读离别书,信纸都被揉得曲折。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一段话,眸色凝重而偏执。
【哥哥,如果此生有机会再见面,我还是希望我们做回兄妹,算我贪心不知足,可是,我也只能接受这种平衡。】
“他一晚都在这吗?”门外,谢母轻声守在门旁的保镖,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
她没想到出国几天,回来后全变样。
得知小宝真实的家境后,她并未感到愤怒,而是庆幸苦难半真半假。
可是小宝却因撒谎而羞愧,不仅离开谢家,还把她送的金镯子留下,说自己不配。
她留下的书信中,满纸全是道歉。
傻孩子,对不起说说就行,何必离家出走?脚还受伤,要去哪呢?
而宴洲,貌似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听说他和江家小儿子在私人会所打了一架,还堵着人不让走,最后还是洛亦瞻赶到现场做和事佬。
宴洲从小守正清源,端肃得过于理性,没想到他竟然会失控得大打出手,到底是何事激怒他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