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帮她剪好一只手,换牵另一只,他动作很是轻柔,虽然俊脸依旧漫然禁欲冷感。
有时,她会偷偷想着男人是不是面瘫。
可他嘲笑自己时,脸部表情又异常生动。
单手无法玩手机,她有点无聊,只能欣赏眼前男色。
谢宴洲垂眸往下,长睫黑如鸦羽,她好奇地凑近数有几根,一个大男人,睫毛和鼻子都长得很精巧,真是浪费了。
她的眼神很是放肆,视线从上往下,从睫毛转到高鼻梁又滑至薄唇最终落在高耸的喉结。
好想碰,可触碰到话,十有八九又会被欺负。
算了,目光放回到自己手上,她盯着对方娴熟的动作,忍不住发问:“哥哥以前帮别人剪过吗?”
“帮升天剪过。”谢宴洲精神专注,剪好她的双手,他转眸去看她的脚丫,“脚趾甲需要剪吗?”
脚趾甲听到有人在叫唤她们,不自觉地蜷了蜷。
晏知愉客气地婉拒:“不用,脚我自己可以。”
谢宴洲闻言,收起工具,起身走回橱柜前,将东西放回去。
晏知愉跟在后面,他们一同绕进洗手间,站在水池前,各自打开温感水龙头洗手。
晏知愉挤压出樱花香的洗手液揉搓泡沫,男人斜睨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之前要问的话。
他状似无意,尽量压低突兀,侧眸对着镜子望向当事人:“先前,你怎么会去韩国?”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她可能是去工作。
可转念回想,小兔子不会韩语。
晏知愉怔然顿住,察觉对方突如其来的问话可能内有玄机。
她继续从容地搓洗十指,漫不经心地弯起唇角。
“那天不是万圣节嘛,我在邻国做完翻译,就跑过去玩。”
她斟酌每一句台词,不愿多说,也不敢细谈。
男人的视线仍逗留在镜中,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女孩表面不喜不忧,可他总觉得有所遗漏。
晏知愉洗完手,甩了两下,抬眸望进镜子对着他笑了起来,“哥哥,你有话直说,我不喜欢被试探。”
两人透过玻璃银镜对视,前头明黄色照灯清晰照应他们的面容。
有些东西,正在无声发酵。
猜疑,谎言,友情,利益拉扯成蜘蛛网,两人就像顶级猎人,相互织网,等着对方入局,却偏偏棋逢对手,都在保持高度清醒。
晏知愉假笑得嘴角发酸,可男人还是目光放直对视她。
她怀疑对方是发现什么端倪,不然怎会无端端提起旧事,但她必须咬紧牙光坚持,不然会死得很惨。
谢宴洲凝滞片刻,缓缓回眸,低着头,双手放到感应源下面。
洗手间冲开流水声,晏知愉顷刻卸下笑容,腮帮都快酸死了!
阴晴不定的狗男人,以后还是尽量少见,离他远点!
她走到暖风机前吹干手,顺道揉揉自己的脸颊,头也不回地离开是非地。
“等下。”谢宴洲知道她又要开溜,疾步走出来急声叫停。
看女孩站住脚跟,他才缓下心来,边走边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手。
说到底拿人手短,晏知愉深呼吸两次,慢慢回头,抬眼就见男人慢悠悠走到她身侧。
“刚才有点唐突,抱歉。”谢宴洲主动低头,“你还记得买过的伴手礼吗?那些物品的价格高于你平时的消费水平,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
晏知愉一瞬瞳孔微缩,没想到男人会解释疑点,照这个说法,她确实疏忽了。
她屏住呼吸,垂下头逞强解释。
“的确超乎我的预算,但,你救过我的命,还和他人一起照顾我那么久,送些贵的礼物给你们,也是应该的。”
先前要是知道男人的戒备心和侦查能力那么重,她肯定不会让他养。
后悔,真的后悔,如今一步错,步步都必须顺着错。
“哥哥,我没有乱花钱。”她当场演起软弱可怜,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水盈在眼窝,肩膀微颤,怯生生地不敢抬头,“就那么一次,以后会改的。”
“你的钱要怎么花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也怪不了。”
听见她要哭不哭的声音,谢宴洲莫名烦躁,本意没想惹她伤心。
晏知愉一听,
自个儿擦掉生憋硬憋的泪水,仰起下巴望向男人,熟练学起绿茶语录:“你不怪我就好。”
疑惑仍缠绕心间,但有些事不能再较真。
谢宴洲拧着眉宇,劝自己不要再追究下去。
冰点逐渐融化,尴尬却还存留。
两人无话,谢宴洲转身到冰柜里拿出所有果汁,打包装在编织袋里拿给女孩。
晏知愉也就安安静静接下,也不说谢谢,权当精神损失费。
她提着袋子踌躇在原地,忽而微信弹出来电,低眸一眼,是洛亦瞻,她划开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