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机,也是希望。
冬二九这天付东缘记得很牢。
他很委屈。
他病了,受了风寒,夜里发烧不断。
这一日是春明与鱼哥儿成亲的日子,他想去吃席,周劲不让。
“我想吃席,我想吃席!”烧得严重的付东缘惦记着吃的,头重脚轻栽在周劲怀里,他知道周劲一定会接住他,所以栽得声势浩大,不管不顾。
还将湿润润的眼睛往周劲手臂上擦了擦,好擦出些湿意,叫他心软。
周劲搬正哥儿的身子,严肃且认真道:“不能去。”随即又说:“今日又烧起来了。”
春明与鱼哥儿的席,本就盼了几个月,后面又延期,又是一番好等。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己病来如山倒,他相公不让他出门。
“呜呜呜,我要吃席……”付东缘可委屈了,趴在周劲身上哭着。
第97章 村子里,有喜事
“吃啊大板,你怎么不吃?”
春明鱼哥儿成亲摆酒席,请了全村的人,周劲坐在席上,却只吃饭不吃菜,遭到了同桌人的询问。
他们这一桌全是西头的,平常也熟,见周劲把菜往自己带来的瓦罐里夹,都懂得为什么要夹,夹回去给谁吃。会这么说,无非是想打趣他两句。
平时也没见过这样的。
出来吃席,自己一口菜不动,只吃甑里的甑饭,你说他是会吃呢还是不会吃呢?
春明家这次办席,请来烧甑饭的厨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多少人奔着这一口甑饭来的。
老低头原来请不动,后来春贵搬出了这位厨子的名号,他才答应要来。
因为老低头与他夫郎成亲时,也是这位厨子来掌勺。那时厨子正当壮年,这时都已白发苍苍了。这顿不吃,往后同夫郎有关的味道说不定又要少一种了。
老低头不想来,是因为夫郎,想来,也是因为夫郎。
他将他过世的夫郎时时放在心上。
春明家这回办酒席办得大,将全村的人都请来了。
这次洪水,将东西两头的关系拉进了一些,但这中间还是有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东西两头过往的争端多数是由陈德骏想将同姓、外姓两个族群完完全全地分割开这样的治村念引起的,他做的事引起公愤后,村里的人对他这个人深恶痛绝,对他的话、他的念自然也变得没那么推崇。
这时一个很好的可以解开两头心结,让村子的气氛变得和乐一些的机会,如果继任者有心的话。
村子不能一直没有主心骨,尤其是陈德骏这个王八羔子,砍了他们的神树,挖了他们的神石,霍霍了他们的神山,引出了这么多的祸事之后,他们得在冬休时期将这些事一件一件地处置了。
找个有能力又踏实肯干的领头人迫在眉睫。
村中耆老开了个会,想叫陈老爷子担任村长一职。患难见真情,这次洪水,老爷子在河源村人心中的声望提高了不少。这是民心所向。
陈大强拒绝了,他年纪大了,而且瘫了,有想法但是没有行动力。
村子百废待兴,这位新上任的村长要管农事耕种,要管房屋修缮,要领导村中青壮挖河淤筑堤坝……他没有一样能亲自上阵,真的出一把力的,还是不要了。
真正适合当村长的,他倒有一人选。
陈老爷子推荐了自己的二孙子——春贵。
春贵是他几个孙辈里最稳重的,勤恳踏实又有头脑,能帮村子度过最艰难的几年。
耆老们商议了一下,问陈老爷子,他的大孙子春旺如何。
陈老爷子知道,他们会问春旺,是因为春贵娶的哥儿,春旺娶的是婆娘,名声上,春贵不如春旺好听。
村长是一村之长,既要服众,又要能代表河源村的颜面,春贵在娶妻上就输了春旺一截。
陈大强听了只是摇头,“春旺的心思都在打猎和在墟市做买卖上,你叫他管村中的这些杂事,他没这个耐心。”
“那春山呢,春山如何?”耆老们又换了个人选。
“春山自小就是跟着他大哥混的,和他大哥一样样。”
耆老们选春贵做村长很勉强,陈老爷子同自己的孙儿道:“等你做出成绩,他们就会服你了。”
春贵晓得的。
也叫其他的孙子多帮衬一些,有难事,有苦事,他们这一房肯定是要冲在最前头的,其他的孙儿也应下。
所以就有了全村一起吃酒席的这一幕。
春贵的治村念可和陈德骏不同,能化解的他都尽量在化解。
天灾弄得大家的生活都没什么滋味,他们家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给村子添些喜气。
春明这婚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建起来,仰仗的也是村里人的帮忙,东西两头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