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看着他,不带感情的说:“抱歉。”
“何塞先生因为要参与塞纳图斯集团的高层会议,无法亲自前来悼念,特派我来为令堂令尊献上惋惜与敬意。”
周沨鸢有点晕眩。
惋惜?敬意?
何塞……拉蒙在说什么东西?
恶心。
恶心。
恶心!!!
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周沨鸢克制不住想要呕吐,他的心脏像撕裂了一样的疼痛,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几乎把他的智击溃。他想弄死眼前这个律师,开着载满能源的货运飞船把狗日的塞纳图斯集团大楼炸上天,把狗日的法院炸上天,把狗日的律师会所炸上天,把狗日的烂糟世界的一切都他妈炸上天。
“擦擦吧。”眼前出现了一块精致洁白的方巾,还散发着古龙水的香味。
“塞纳图斯集团会给予你充分的补偿。”
“斯人已逝,活人还是要往前走的。”
周沨鸢觉得他脑袋要炸了,他咆哮着狠狠掐住律师喉咙,律师神色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到好像他的力气根本不值一提。
周沨鸢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脸庞,沸腾的情绪终于智下来,他松开手,仓皇地后退,头疼欲裂。
在父母的葬礼上,他没有对律师出手,麻木地接受了巨额支票,麻木地签下同意书。那时他是出于利益的衡量,还是因为经历过于惨重的悲伤而无法思考?他不记得了。
“你做的很好。”律师开口说话了,他的音色相比之前略有不同,而沉浸在茫然与痛苦过往的周沨鸢没有注意到。
“你没有让它得到想要的情绪,伪人也不能将你的意志屈服。”
“如果你想要复仇,那就应当摒弃偏见与不必要的鄙夷,接受我的提议,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律师”对他伸出手:“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你所能想象的一切。”
周沨鸢蓦然抬头:“你他妈谁啊?!”
他瞬间看清了,顶替律师的是另一张脸,及肩的微卷黑发,眉目深邃且英俊,仔细一看,和王星洄的眉眼颇有几分相似。
他瞳孔骤缩:“你是那个……”
“我是王星洄的亲人。”
“律师”俯瞰着他,淡漠的口吻:“我与他血脉相连。”
“啊!”周沨鸢霍然坐起,头发晕,心发慌,眼发黑,一时间喘不上气,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的状况迅速引来众多医生,争先为他检查身体各项数据。周沨鸢早已熟悉了这一幕,麻木地躺下,等待那些身体数据从医生口中说出来,还抽了好几管子血。
等所有人都散去,周沨鸢缓慢坐了起来,打量了会实验室内的环境,有点眼熟,但不确定是不是就是五号研究所。
不知道星洄怎么样了,不会又会上演被变态强制囚禁的一幕吧?
周沨鸢缓了缓,勉力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尝试性碰了下实验室的门,想着大门开启的样子,上次在研究所,他也是这样强行开启了安全门,虽然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这次,门一如往常的开了,沿途路过的研究员看到他竟然自己出来了,面露骇然之色,赶紧后退了几步不敢拦他。周沨鸢头晕了会,努力集中精神:“另一个呢?”
“什么另一个?”
周沨鸢张了张嘴:“长得很漂亮的,没有腺体的残缺omega,他呢?”
研究员摇头:“我没见过。”
没见过?周沨鸢心沉了下去,他没说话,冷着脸转身,研究员在后面弱弱地喊:“你不能出去……”
周沨鸢不听。
背后脚步声越来越密,有人叫他:“周沨鸢!”
这个声音居然有点熟悉,周沨鸢转头了,瞳孔骤然缩:“是你?”
“是你?”
“是我。”瓦伦提诺神色淡漠。
“我想和你聊聊。”
周沨鸢权衡了下,和瓦伦提诺走进最近的实验室,坐下来,瓦伦提诺首先抽了根烟,吐出一个烟圈:“首先恭喜你,你活下来了。”
“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瓦伦提诺又抽了口烟:“放心,你的爱人现在很安全,他在克利夫兰诊所,准备做植入手术。”
周沨鸢吸了口气:“他怎么会那么草率地决定做手术?”
“他想逼我出现。”瓦伦提诺抽了第三口。
“但是自始至终我都很清楚,他不是那个他。”
“放你妈的屁,他第一次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是谁囚禁他,断网试图扭转他的性格,逼得他反复尝试自杀?”周沨鸢音量高起来。
“你在我面前撒谎?你以为你骗得了谁?!我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是什么人!”
瓦伦提诺沉默了一会,周沨鸢冷冷地问:“星洄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