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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买了三个糖饼。
她一个,乌日塔一个。因为不好吃独食,所以第三个送给陆昇。
走出陆宅不远,果然如她所料,陆昇的人来找她了。
“姜姑娘。”来人是喜安,他弯腰和乌日塔打招呼:“小公子。”
乌日塔还记得他。
在姜昙手忙脚乱的时候,是喜安给他绑的发辫。
喜安摊开手,手上是一个机关锁:“小公子,咱们去那边玩吧。”
这个机关锁显然比以前的那个更有难度,乌日塔接过来摆弄了一会儿,解不开。于是愈加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昙离开两步,乌日塔立刻看过来。
姜昙说:“娘亲有个朋友要见,阿年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乌日塔点头,和喜安到一边去。
陆昇竟在首饰铺子等她。
姜昙找到他时,陆昇正让掌柜将一对手镯拿出来看,眼睛忙得不可开交。
“你怎么对这些有兴趣?”
拿出来的这些,陆昇都不满意,掌柜只得往库房里去找。
陆昇这才有空跟她说话:“周胜喜事将近,托我帮他挑一挑。”
愣了片刻,姜昙反应他说的喜事是什么:“紫珠有孕了!”
他挑起这个话头,却不继续往下说了,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二十二日,也就是昨日。陆青檐向皇上引荐吕神儒,和冯道士斗法,召来乌云急雨。冯道士败,今晨已被处死。”
姜昙一头雾水。
陆昇说:“冯道士是我们的人,擅长扶乩之术。长宁宫失火一事后,他应皇上所求,卜出闫慈为奸,只在皇上面前得宠了七日。”
姜昙不知道长宁宫失火的来龙去脉,却知道皇上宠信意味着什么。
卜出闫慈为奸,说明皇上信了。
然而圣心只偏移了七日,就叫陆青檐再度笼络住。
听说皇上许多年不上朝,日常便是服用丹药,专心修炼。
像是沉溺在漩涡中,被冯道士短暂地拉出来一下,又被陆青檐按下去。
姜昙肃然道:“闫党根深蒂固,你们最好从长计议。”
陆昇摇头:“停不下来了。第一刀已经挥出去,冯道士死了。若是无动于衷,接下来就是内阁的人,朝臣……再接下来,或许就轮到我了。”
姜昙察觉到他话中有异,忽然扭头看去。
说着陆昇的方向,她看到了门口的陆青檐,他一手牵着乌日塔,一边看过来。
“阿昙,你去哪了?阿年一个人站在外面,险些走丢。”
姜昙看向乌日塔,后者从陆青檐手中挣脱,投入姜昙的怀抱。
他鲜少这样主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青檐问:“昇弟,你回来了?扬州的事查得怎么样?”
陆昇笑了笑:“拖长兄的福,一切都好。想来先前那么多冤案,都是谣传。”
陆青檐点头:“正是。如今这世道,遍地刁民。”
随后对姜昙说:“阿昙,我只是路过,还有事要办。你们逛完先行回府。”
姜昙直起身来看他:“我逛完了,和你一起走。”
她疑心陆青檐又跟踪自己,面上大气,私底下小心眼。
陆青檐诧异地看她一眼:“那自然好。”
离开时,姜昙对陆昇留下一句话:“你先前说的事,我答应了。”
陆青檐一个字都没问。
外面候着马车,陆青檐没有骗她,果然有事要办。
车上睡着一个醉醺醺的白胡子老头,正是他们在府里见过的那一个。
马车停在赌坊门前,陆青檐的小厮将一包银子递给门房,后者点头哈腰地接过:“欢迎大爷下次来玩。”
两个小厮将白胡子老头抬下马车,送到了赌坊里去。
姜昙全程皱眉看着,她以为陆青檐又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勾当。
陆青檐解释:“他算我的师父,按辈分,阿年该叫他一声爷爷。年纪大了,只有喝酒和赌钱两个爱好。”
姜昙方才仔细察看过他的面相:“此人脸色涨红,脚步发虚。若长此以往,不能长久。”
陆青檐却说:“他早年上过战场,一到阴雨天就浑身疼痛,只有喝酒和赌钱的时候才是快乐的。人生苦短,我倒觉得该如他这般,及时行乐才好。”
姜昙不赞同地摇头。
陆青檐笑了笑,转向一旁专心玩机关锁的乌日塔。
他两指将机关锁拿出来,翻转着观察片刻,一番捣鼓,很快将机关锁拆开。
“看,很简单。”
不多时,又将机关锁还原,放回乌日塔手里。
乌日塔的内心受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