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檐眼中被风吹起了雾,轻轻一眨,化成了清澈的江水。
一身单衣,被风一吹,便鼓起来灌了满怀的冷意。
他分明冷得颤抖,却嘴硬笑说:“不冷,一点都不冷。”
姜昙懒得与他说话。
水波又是一阵激荡,陆青檐淌到她身边:“我来帮你。”
说着,他拿走姜昙手中的鱼叉,将水里搅得一阵混浊。
姜昙蹙眉,想告诉他不是这么叉的。下一刻,却见陆青檐往前淌了一步,许是没站住,一头栽进了水里。
姜昙:“……”
那里可是深水。
陆青檐十分安静地沉了下去,显然是一个旱鸭子。
……为什么这么没用。
姜昙深深吸了口气,认命地潜入水中去捞他。
陆青檐不算沉,可身量却很高,姜昙好不容易拖着他上了岸,发现他已喝了个水饱。
或许不用再煮鱼给他了。
姜昙按压着他的腹部,陆青檐大口吐着水,按压了许久,他却还没醒。
“长公子?陆青檐?”
陆青檐紧闭双眼,没有回应。
姜昙凑近听他的呼吸,很是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贴上他的唇。
贴着贴着,唇上忽然有了动静,另一片紧紧厮磨着她的,他甚至探出了舌头。
他根本无事!
姜昙恼怒地推开他。
陆青檐的几缕额发贴在面上,像一只湿漉漉的水鬼,眼神幽幽地盯着她,竟敢再次凑过来。
“闭上眼睛。”
冰冷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热意,汹涌地扑在面上。
姜昙咬牙切齿,挥手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印。
这下他总该清醒了。
好歹是世家公子,怎能容忍一个女子三番两次地掌掴他的脸,践踏他的尊严。
可陆青檐显然不是姜昙以为的那种世家公子。
他比上次更为长进,顶着半脸的手指印,丝毫没有犹豫地吻上她的手掌,在她手心舔了一口。
折腾一番,他的体温已回来了些。
舌头在掌心蹭过,又热又湿。
短暂的惊愕过后,姜昙将他重新推翻到水里,气哄哄地转身离开。
岸边水浅,总不会淹死他!
姜昙开始不搭理陆青檐。
她肚子里的那股怒意来得师出有名,可似乎又莫名其妙。
看到陆青檐时,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全当没看到他,自然也不会与他说话。
陆青檐没有问起,仿佛顺其自然就接受了她的怒意,也不主动与她说话。只是从旁边经过或是背过身时,总能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停留在身上。
姜昙不常待在陆宅。
她这几日经常出门,与陆青檐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再次看到陆青檐时,似乎连脸都陌生了几分。
这一日晌午她办完事情回来,竟看到陆青檐坐在门口,身边围着街坊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叽叽喳喳地指点什么。
陆青檐脸上是灿如暖阳的笑意,世家公子的谦逊姿态拿了个十成十:“是这里不对吗?那我待会儿再改改。”
旁人似乎夸了他一句,陆青檐立刻笑说:“哪里哪里,是诸位夫人小姐教的好,我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这里住的都是平民,哪里听过旁人如此敬重讲究地叫自己夫人小姐,尤其是被这么一个容色好、气质佳的公子这么称呼着。
女子们听得脸红,乐得花枝乱颤。
姜昙顿了顿,皱着眉从门口快速进去,同时随意低头看了一眼——
陆青檐在绣荷包。
国公府长公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病还没好,又发疯了。
陆青檐的位置刚好挡着门口,姜昙侧身从他身旁经过,忽然觉得衣角被扯住了。
姜昙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对陆青檐说:“放手。”
衣角似乎扯得更紧了。
“放手!”
姜昙用力一扯,哧啦一声,衣角裂开了。
她实在是有些恼了,沉声道:“陆公子,你——”
然而低头看去,一截破烂的衣角挂在椅子腿上。
说笑声一停,陆青檐关切地看过来:“姜姑娘方才在叫我,方才没有听清,什么事?”
陆青檐方才没有作怪,方才根本是她自作多情!
姜昙登时红了耳根,留下一句“无事”,便匆匆背身离去。
说笑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又渐渐起来。
陆青檐不知说了什么,一个女子被逗笑,笑声悠扬地传了过来,直刺姜昙发烫的耳根。
屋子里有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