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琛抓住他打电话的那只手,“不用不用!”
前段时间岑宴秋说“买锅送的”餐盘,用之前他留了个心眼,上网搜到价格。
难以想象,一个盘子画圈碎花能卖到四位数,更遑论礼盒里足足装了六个,还附带一套小茶具。
把他卖了都抵不上这个价。
“你送的餐具我没拆封,要不一起退——”
岑宴秋把他嘴唇一捏,冷脸道:“再说一句试试。”
狄琛:“唔唔。”
“不许退!”岑宴秋气急败坏地说,“就当是街道办事处主任送温暖,超市结账抽中特等奖。”
“……反正不许退。”
岑主任如是说。
狄琛被他捏成鸭子嘴,没法说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岑宴秋消了气,收手,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手机里传来张叔的声音:“大少,东西您还要吗?”
“一式双份。”岑宴秋说完,把电话挂断。
狄琛:“……”
他揉揉被岑宴秋捏红的嘴唇,在餐桌上拿了一个陶瓷杯,拔开热水壶的盖子往里头倒了半杯热水。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岑宴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路过老式空调时“啧”了一声,看到他阳台晾的冬季衣物后“啧”了一声,重新回到座位,又“啧”了一声。
整套租房看下来,没一处是他满意的。
狄琛把水杯放到他面前,“掺过冷水了,不烫的。”
最好多喝点,别把嗓子啧坏了,他心想。
岑宴秋盯着他下半张脸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看什么,脸颊腾然泛着红。
水不喝,也不说话。半晌,他从羽绒服口袋拿出一封黑金请柬,故作冷淡,“你的。”
原来这就是褚易说的“生日请柬”,狄琛收下了,又觉得他描述的不太准确。
不是派人送吗?为什么他的就是岑宴秋亲自上门。
“我不看中形式,穿着方面只有一个要求。”岑宴秋突然出声。
狄琛愣了愣,等他的下文。
岑宴秋喝口温水,幽幽道:“保暖。”
生日当天,张叔的车在单元楼下等他,狄琛脖子上戴着岑宴秋强制留下来的围巾,一上车,车内的空调铺天盖地涌上来。
“暖气开得很足,围巾戴着会热呢。”张叔笑着说。
狄琛把围巾摘下,搭在膝上,叠得平平整整,“您知道这种材质的布料怎么清洗吗?”
张叔慢悠悠地开车,乐呵呵的:“交给我就好了,剩下的不用担心。”
岑家的别墅建在玉临市郊,至少一小时的路程。
狄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张叔聊天,张叔看了眼后视镜,“说起来,您总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闻言,狄琛收敛好情绪,警惕地攥着围巾的一小撮流苏。
外表上看,他长得并不十分像狄书惠,只遗传了她的深肤色,以及形状饱满的嘴唇。
就算张叔和狄书惠共事多年,也不可能在他身上看到狄书惠的影子。
那“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但张叔没有继续说下去,后半程专注驾驶,也不怎么开口了。
轿车驶进岑家别墅,停稳后,狄琛推开车门,一个人撑着车框,托着细长的香槟杯:“可算叫我逮到了。行啊狄琛,发消息不回朋友圈评论也不回,我有这么讨嫌?”
半个月没见,赵上霄新打了颗唇钉,笑得痞里痞气。
话音未落,赵上霄的围脖被人冷不丁往后一车,他没站稳地打了个趔趄。
“岑宴秋,你他妈神经病啊?”
赵上霄把扯歪的围脖扶正,嘴里骂骂咧咧,“公狗护食都不带你这样的!”
狄琛下了车,岑宴秋紧跟其后,不屑地勾了勾唇:“没素质。”
赵上霄:?
“操,就你有素质!”
在两人动手之前,狄琛慌不择路地握上岑宴秋的手,把人带向自己这边。
岑宴秋手凉,偏偏狄琛是火炉体质,他们一冷一热,体温相互中和,意外地契合。
将岑宴秋牵走,他长吁一口气,没发现两人相触的指节已然十指相扣。
不远处的小亭子,狄琛依稀看到一个很像褚易的人,于是手指自然分开,朝他喊了一声。
褚易双手交叉着挥了挥,而后,他背后凭空冒出一个女生,波浪卷的金棕发色,仿佛是林燕辞。
“他们说开了?”狄琛问道。
岑宴秋因为他突然松手,不怎么开心,“托你的福,关系也定下了。”
“那林燕辞的心仪对象?”
“激他的。”
岑宴秋意有所指:“有些人天生迟钝,不推一把不开窍。”
狄琛蒙在鼓里,似懂非懂地附和道:“你说得对。”
“……”
晚上的家宴,白天的宾客走了大半,留下的都是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