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一看,低声骂了句:“该死,忘了尾巴没收回去了。”
烟蘅得意地一挑眉,抬手向天兵远去的方向挥出道紫光,狼妖几息之间已暗中蓄力,此刻趁她分心反手朝她背上一拍,料想她这下必然重伤。
谁知她身上却忽然光华大盛,现出一道护体的金光,逼得狼妖反退后几步,嘴里已有血腥气弥漫。
他虽只用了六成力,但也不是寻常小仙能够抵挡,面前女子不仅毫发无损,还能借那金光伤他——
狼妖眼珠子微转,他正愁去何处寻她,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到性命垂危的妹妹,和那人的许诺,他心中微痛却又欣然。
对不住了小神女,有人想要你很久了,这个局你不得不入。
狼妖在脑海中毫无诚意地说完抱歉,面上哼笑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静华墟的上神当面,小妖眼拙了。”
这话说得客气,但其中明晃晃的嘲讽烟蘅再熟悉不过。
正是因为熟悉,她此刻面色才十分平静。
这样的话听了几千年,实在听得厌烦。
烟蘅只抬眼看向狼妖身后,手持长矛的天兵已然赶到,狼妖本就有伤在身,方才又被烟蘅所伤,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天兵给他戴上锁妖链。
他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好似漫不经心一般悠悠道:“一个空有神躯却无神力的废物,可真是命好,先有上古真神做爹娘,又有战神为道侣,怪不得瞧不上我这等妖邪。”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天兵狠狠推了他一把,呵斥道:“老实点。”随即极快地瞥了一眼烟蘅的神情。
烟蘅没说话,只退开两步给他们让路。
很快天兵压着狼妖从烟蘅面前走过。
狼妖似笑非笑地看了烟蘅一眼,同时烟蘅脑海里听见了他的声音:“小神女,看在方才同蹲草丛的缘分上,我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
烟蘅冷冷回望,脑海中的传音仍在继续:“有上古封印在身,经脉阻塞,自然万法不通,灵气难存,要通经脉,这世间唯有碧竹草或可一试。”
封印?碧竹草?
烟蘅默念这几个字,还来不及思考,就见那一行人刚走上石桥,狼妖却突然用蛮力撞开了左侧的天兵,接着毫不犹豫地往侧前方一跃,竟直接跳进了弱水。
就在坠入弱水之前,烟蘅还看见他回头朝自己看了一眼,嘴唇微动,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隔着段距离,但烟蘅还是看得分明,他说的是:“做容器多累啊,祝你好运,小神女。”
随即他落入弱水,一阵涟漪以后,再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与此同时,六界中的某一处,黑袍青年猛然睁开了眼,唇边勾勒出满意的笑。
棋局已成,这场戏,可以开始了。
第3章 命定之人
这六界八荒,还有那么多没见过的美人呢
弱水之中,万物不生,飞鸟不过。那石桥是上古神器所化,也是唯一一条连通两岸的路。
还从未有谁从上面跳下去过。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关在天牢或许还有点生的希望,进了弱水可就是真正的灰飞烟灭,骨头渣都留不下了。
所以狼妖此举实在大大震惊了一众天兵,相较起来,烟蘅的震惊也就丝毫没引起他人的怀疑。
偷溜是不可能了,出了这样的事,早有人报了上去。
狼妖形迹可疑,烟蘅作为在场者,也被请去问话。
一路上,烟蘅脑海里都反复回响着狼妖最后的那句话:做容器多累啊。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容器是指她么?狼妖这么说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可她没办法去求证,毕竟狼妖已经在弱水中化干净了。
但她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
比如狼妖的身份,再比如碧竹草。
前者倒是好打听,同去的天兵听她问起便全告诉了她,这也不是什么秘事。
那狼妖潜入九重天,意图行窃,被月老座下童子发现,招来天兵追捕。被抓后因为审不出个什么结果,便被押去无间狱。
眼看到了无间狱附近,却使计逃脱,若不是遇上烟蘅,说不定真叫他逃了。
虽然他是在月老宫附近被抓,但没人怀疑他是去月老宫偷东西的,毕竟月老那儿,除了数不清的红线和姻缘簿,什么也没有,他总不能是来偷姻缘簿的罢?
至于后者,烟蘅试探了一二,却见对方一脸茫然,便知是打听不到更多东西了。
天界有明灯司,主掌刑罚。
烟蘅第一次来此,里面来来往往的神仙不少,但都行迹匆匆,顾不得她这个外来者。
偶有瞧见她的,也不过略一点头。
烟蘅随着引路的小童走到了最尽头的宫室,小声道执狱仙君已在里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