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还暖着,一点都不凉,净睁眼说瞎话。
陆明霁很想丢开,可她指尖在他掌心挠来挠去,她指腹茧子摩挲着他掌骨,无法忽视的酥痒。
手是人体神经感觉最敏感的部位,陆明霁用实际感受来验证这句话的正确性。
大脑发出指令前,他的手便不堪折磨地包住她的手。
路琼得寸进尺地把另一只手也给他暖。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讲得唾沫横飞,他俩在教室最后一排伤风败俗,但两人面上装的都很正经,一个目视前方黑板,一个垂眼看书,只桌下的手挨在一起。
想起个问题,路琼趴在桌子上,减少自己的曝光面积:“陆明霁,你对以前追你的女生会这样吗?”
陆明霁嘴上从不饶人:“他们没你脸皮厚。”
没有人见他一面踩他一次,在经受过他的刻薄后还能云淡风轻把他堵得说不出话,差点都不记得他还大言不惭说要追他,预备给他有一箩筐不重样的情话。
更没有人送他红玫瑰。
她在他这里,也什么都是第一个。
“那你可要珍惜我。”路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毕竟你很难追,像我这么厚脸皮的女生不多见。”
陆明霁又不缺她一个:“那你别追。”
“要追。”路琼不假思索:“我就喜欢迎难而上。”
陆明霁没应她这话,他坐得端正,目视前方幕布,好好学生听课的样子,动笔在书上写着笔记,桌下的手要握不握地捧着路琼的手,路琼看着他,腕骨转动,五指插.进他指缝。
十指相扣。
陆明霁还是不理人,但也没抽离。
算是变相纵容。
牵手目标达成,路琼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
盘算着什么时候能亲到他。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难度稍大,心急不得。
暂且搁置,专心背书,三四节她们专业课有个结课小考。
另外三人都等着她救命,她要是辜负众望,回宿舍就得死。
老师讲完两页PPT,陆明霁右手里的笔得转有几百圈,旁边的人已经老实好一会儿。
他小幅度转过脸。
路琼半垂着头,睫毛纤长,鼻梁有一处小驼峰,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马尾,发尾弯弯绕绕落在她的衣领和脖颈。
他总是忍不住观察她,像个偷窥者。
路琼嘴唇张张合合,小学生一样默读着课本内容,而后舌尖探出,舔.湿干燥的唇瓣。
陆明霁迅捷收回目光,似是被什么给烫到,耳根微红,欲盖弥彰地照着板书在书页上潦草写下几个字。
干净整洁的课本,黑色印刷楷体规整排列,仅有的两行手写字,龙飞凤舞,昭示着下笔者的心绪不宁。
路琼不知道,他从来不做笔记。
但他需要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转移被她扰乱的、一塌糊涂的注意力。
第21章 下雪了
京大专业课一般都是两节连上,九十分钟一休息,路琼三四节有课,人文学院上课的教学楼离计院有点远,课间十分钟赶过去堪堪擦边,万幸陆明霁他们老师从不拖堂。
书本两分钟前就装好,下课铃一响,老师准时收声,路琼捏捏陆明霁小拇指指腹,陆明霁给她让道,她单肩背着书包出去,陆明霁鼻尖蹭过她外套,闻到洗衣粉的清淡味道。
路琼身影消失在教室后门口,走廊里冷风灌进来,他左手掌心泛凉,下意识握拳,想留住路琼的余温。
一只手自一旁横空探出,在他眼前上下晃动,陆明霁心头一跳,倏然松手,皱起眉头斜睇过去。
魏锦航悠悠戏谑:“没人拦着你当望妻石,但你好歹眨眨眼,我真怕一会儿你眼珠子掉下来。”
“你懂什么。”程桉跟他一唱一和:“小明明这是觉得咱俩没文化,身体力行教咱俩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没文化就少说话,不能给社会做贡献至少别污染空气。”陆明霁往后靠到椅背上,捞过搁在书桌里的手机,点开购物软件。
程桉捂住胸口,痛心疾首:“明明你说话好难听,我好伤心。”
陆明霁置之不理:“那去死。”
“那我死了你会伤心吗?”程桉影帝附身,捉住陆明霁胳膊,黯然神伤地问:“你会为我哭吗?”
陆明霁举着手机与视线齐平,别人没机会窥屏,精挑细选着想买的东西,冷漠无情地回:“你不配。”
程桉被他毒到满血复活,锤桌:“你和路琼说话也这么欠揍?”
陆明霁还没张嘴,魏锦航就抢答:“那肯定不啊,他跟路琼说话要还那么讨嫌路琼还会陪他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