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尚嘉下月初要举办成立五十周年纪念庆典,各部门都挺忙。
路琼每一天都会收到一大捧玫瑰花,每天颜色各不相同,前台第一次抱过来,见到的人都会发出感叹,到第三天他们就见怪不怪。
无论什么样的玫瑰,怎么被前台抱进去就会怎么被保洁抱出来。
第三天之后,前台不再送玫瑰。
主编命令过,再有玫瑰一律拒收,拒收不行就扔出去。
这么大阵仗,不止采编部,尚嘉全体都八卦起这件事。
贿赂方歆甜去打听,方歆甜睬都不睬他们。
这事就算当事人闭口不谈,也能猜出个大致。
一句话总结就是:主编碰到个难缠的追求者。
葛晚棠是尚嘉里唯一敢当面八卦路琼的人,但路琼没说是谁,葛晚棠就没再问。
认识路琼这些年,她的追求者不在少数,不是所有阿猫阿狗都配路琼记住的。
葛晚棠自发将这次的玫瑰花归结为又一个不靠谱的骚扰者。
她就不信路琼没跟那人说过她已婚,那人还腆着脸追求,不是骚扰是什么?
路琼这几天就过着上班、回家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期间两次被奶奶叫回家吃饭,奶奶趁陆明霁不在给她看过好多陆明霁小时候的照片。
脸上抹满奶油的、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的、还有一张他被一条罗威纳追,边跑边哭的正脸照。
奶奶说这张照片陆明霁和左柯让两兄弟一人一张,陆明霁小时候被彭靖驰撺掇着去招惹隔壁那条罗威纳,他长大后就去撺掇左柯让干这事儿。
就,是兄弟就必须有一样的黑历史。
路琼去两次,扫描完两本相册的照片存到手机里。
陆明霁被爱包围着长大,他每个年龄段都有许多照片记录,她还有很多本相册没有扫描完。
不过来日方长。
她有的是机会。
赴约周之浔那天,并非她本意,是周之浔堵到尚嘉门口,她不得不应。
到一家环境优美的西餐厅,里面除服务人员之外再无其他,被周之浔包场。
一进门,就有服务生送上一束玫瑰。
路琼没接,径自掠过那束花,就近在一张餐桌坐下。
服务生为难地看向周之浔,后者说没事,并示意他们可以上菜。
周之浔拿过那束玫瑰,走到路琼旁边:“这张桌子位置不好。”
他后指一张中间桌位:“那里能看到的夜景更好。”
路琼不顺周之浔的意,不受他摆布:“不用,我不喜欢看夜景。”
她开一下午会,口干舌燥,找服务生要一杯苏打水。
周之浔随她,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玫瑰放在桌上推过去:“当众拒收,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路琼对那束玫瑰视若无睹:“我拒绝就是不想要。”
她坐得端正,双臂环胸,一侧卷发垂在胸前,语气冷硬:“我不想要你还天天送,你没顾及我的想法我为什么要顾及你的面子。”
唐慕芮曾比喻过路琼是变异版树懒,对什么都淡淡的,只是没有树懒那么傻呆慢,大学四年605三人没有一个见到过路琼生气、发飙,她好像天生就没有过激情绪。
出国后结识葛晚棠,她也纳闷过路琼怎么只会在工作上有喜怒哀乐,生活里一点七情六欲都没有。
但那只是没触碰到路琼的底线,没有损害到她切身利益,没有伤害到她重要的人。
一旦涉及到这些,路琼也会翻脸捍卫。
初上任那天,茶水间的窃窃私语她不追究,是那几句话还不够给她挠痒痒。
现在周之浔已经踏过她底线,她不会再念旧情。
周之浔第一次见到这样尖锐的路琼,稍怔,又露出笑:“你这么对过陆明霁吗?”
“他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苏打水端上来,路琼抿一口,冰凉液体顺滑进胃里,浇灭些她的火气。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周之浔后靠在椅背里,锐利的眼睛盯着路琼:“路琼,我不比他差,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但你不是他。”路琼斩钉截铁,她握着玻璃杯,涔涔水珠浸湿她掌心,她松开手,抽张纸巾擦干:“比陆明霁优秀的人或许有很多,可在我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她说:“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和陆明霁结婚了。”
周之浔还是那句:“可以离婚,我不介意。”
路琼觉得他理解能力可能有问题:“我结婚了这句话不是拒绝你的一种托辞。”
她让周之浔别多想:“不是我对你有好感又碍于婚姻不能给你回应的意思,这是我对当下生活满意的一种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