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两个字都打出来,陆明霁又删除。
拿手机拍拍驾驶座椅靠背,吩咐司机:“去静园。”
奶奶前两天就出院回家。
司机应声:“好的陆总。”
陆明霁和路琼结婚的最初目的就是为奶奶,还没来得及告诉当面奶奶他就去京北出差,正好今天时机合适,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奶奶再替他约人家女孩出来,他再放人鸽子还得挨骂。
爷爷奶奶原先在宁城养老,奶奶近些年身体不太好,就搬回沪市,沪市综合医疗水平比宁城高,也便于他们回家看望。
机场到静园开车不到一小时。
司机把车开到家门口,陆明霁下车在后备箱拿下行李箱,就让司机和钟洋回去。
爷爷奶奶这边有他的车,走时他自己开车。
爷爷前些年新添个养鸟的爱好,他爸陆致涛为表孝心,搜罗来一只紫兰金刚鹦鹉,人话说的贼溜,一见人来就张嘴报信。
他拎着行李箱进门,管家正在喂鹦鹉吃饭,见到他,鹦鹉扑腾一下翅膀:“回来啦!回来啦!”
他嫌鹦鹉嗓音难听,啧一声快步进屋。
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行李箱也放那儿。
奶奶端着一小碟新烤出来的果蔬干从厨房出来,瞥到玄关处有个人,正眼瞧过去:“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陆明霁过去搀着奶奶:“您的邪风。”
奶奶啪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不会说人话就出去跟明柯学学!”
明柯是那只鹦鹉的名字。
取自陆明霁和左柯让兄弟俩名字的中间字。
有这因素在,明柯还挺亲近他们兄弟俩,虽然他们兄弟俩并不需要这份亲近。
走到客厅,陆明霁一挑眉。
他爸他妈竟然也都在。
近些年陆明霁和他妈关系降至冰点,没有要缓和的迹象。
母子俩上次见面还是除夕过年的时候。
陆明霁喊完一声爸妈,扶着奶奶在长沙发坐好,他坐到奶奶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正对面是他妈傅文熙女士,斜对面他爸和爷爷奶奶并排坐一块。
傅文熙和陆致涛今天恰好都不忙,回家陪陪两位老人,就这么凑巧陆明霁也过来。
家里人都知道母子俩有心结,这些年劝也劝过,效果甚微,后就不再多言,顺其自然。
奶奶心心念念着给陆明霁颁布的下一项相亲任务,碍于傅文熙在,怕她一掺和适得其反,憋着没说。
陆明霁没整什么铺垫,他今天就为这事来的,他爸他妈在场不再他意料之内,但不妨碍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还省得他再麻烦。
他直截了当:“我结婚了。”
嘎嘣一声脆响,奶奶咬断紫薯干,硌得牙有些疼。
陆致涛和爷爷齐刷刷看向他。
傅文熙眼皮子一跳,问他:“跟谁?”
陆明霁视线笔直回望:“路琼。”
他补充:“上周一领的证,婚礼待定。”
奶奶没心思再嚼,扯张卫生纸吐掉紫薯干:“你说谁?”
她怀疑自己要再去检查一下耳朵,幻听那可是精神疾病。
“陆明霁你是不是疯了?”傅文熙按住疯狂抽动的右眼皮,与陆明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汇聚着怒气:“你忘了她当初怎么甩的你了吗!她只是喜欢你的钱!”
陆明霁自有一套他的理论:“有钱人那么多她怎么不喜欢别人的钱?”
“你还有没有脑子?”傅文熙气到口不择言:“她因为一千万就把你甩了,你一点教训不涨,还上赶着把脸送过去给她踩!”
“她为什么甩我您不清楚吗?”陆明霁冷声:“那不都是您逼的?”
路琼大四那年有个出国的机会,而那时他在创业。
傅文熙挑准他们感情将要面临抉择的时刻,施压他,切断他资金来源的同时又给路琼一笔钱,让路琼跟他分手。
陆明霁不受她刺激,有条有理地反驳:“她拿了您一千万是因为在您就给她这么多,是在您眼里您儿子就值一千万!”
这句话陆明霁揣在心里六年,一朝吐露就是将他和他妈这些年互不干扰的平衡打破。
他厌恶傅文熙用钱来衡量感情,更厌恶她用钱去逼迫路琼。
陆致涛适时制止陆明霁:“好好跟你妈说话。”
傅文熙站起来,手指向陆明霁:“你再给我说一遍!”
奶奶张口欲言,爷爷轻踢她一脚。
这是他们母子俩僵持多年的症结,就交给他们母子俩解决。
看到傅文熙眼里强压不下去的一层晶莹,陆明霁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