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大部分人都没有进来,在院子里忙活,有些想亲眼看看林泽,只能在外面等他有空。
因为屋里要招待客人,只有林郁盛并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能在里面陪坐。
“哎,泽哥儿出来了。我竟然有个在京都当大官的侄儿,老天爷。”曹寡妇两手揣在半新不旧的棉袄子袖口里,伸着脖子使劲往屋里看。
“曹婶子,适才见到盛大哥你也这句话。”一旁的林葵打趣道。
背着熟睡的娃儿,林来娣和丈夫林池挨着大伙,踮起脚往里看。
“葵姑,叔公们说,咱村要有牌楼,真的吗?”林来娣个子矮,实在看不见什么,便转头问道。
林池也一脸期待的看向林葵,五叔公定然知晓许多事。昨晚三位叔公都有份接盛哥和泽哥儿,五叔公是林葵的爹,问她准没错。
“我也不敢说一定有。但泽哥儿中了榜眼,按理是可以起一座进士及第的牌楼。”林葵一开口,就让人觉得见识很广。
因为她不但是五叔公的闺女,更
在这一年里,跟着村里的大小伙子们去做买卖。
林葵挣了银子,给自己置办三亩中等水田,还起了一间泥瓦房,说是留着日后自己随时有地方住。
族里都晓得,外村已经有几个汉子托人问亲。五叔公也做不得主,都得跟闺女说,要她自己点头才行。
林家村如今是能念书的娃子,全送去附近的一家私塾上学认字。全村一边种地,一边做买卖,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可真是了不得,咱们跟着族长一家,就没错。”林来娣边说,边羡慕地看向林葵。
林葵是和离在家的姑娘,曾经村里都少人看不上她,背后指指点点。若不是有五叔公这个爹,估摸着当面说嘴的都有。
可如今,林葵过得比村里大部分人都舒坦。挣了银子,要找个过日子的男人可不容易?
林来娣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儿子大些,她也要想法子自己去外头挣银子。
如今男人和公公去挣钱,家里还要她操持,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但林来娣觉得,若是她能找到更挣钱的活计,家里的事也可以请人来帮忙。
“来娣这话一点不错。”林葵的大哥,也就是林郁明肯定道。
“他们出来了,大伙赶紧让个路——”林葵提醒道。
林泽跟他爹在前面先走,送护卫车夫们到门口。一路上父子俩都不停跟院子里的族人们含笑点头打招呼。
大伙也是激动得够呛,但如今有客人在,都很明事理地保持礼节。
此时,五辆马车已经整齐排开在院门前。村里没法进屋的大人小孩,全都围在外头看这五辆马车了。
“两位大人、老太爷、老太太、小姐,我等将您几位安全送达,今日便向您辞行。”护卫代表朝林泽和林郁盛行礼道。
“回去一路小心,劳请替我给恩师捎个口信。告诉他老人家,我们已经平安到家,望他一定要珍重再珍重,过了年,我们再上门拜访。”林泽说道。
“是,我们记下了,一定给您带到。”护卫拱手。
很快,十人便离开了桃花坪。
林泽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从田间的土路,驶向小清水河的岔路,最后进入主路。
“昨晚天黑,今儿才发现,咱们村的路宽了好多。”林泽同他爷笑着说道。
“自打你中举的喜报传回来,村里就开始加宽路道,这事附近的几个村都来人帮忙了。”老爷子解释道。
“大哥,咱还得加宽啊。”三叔公抚着胡须笑呵呵道。
周围的族人都听见林泽说话,意味着现在能好好热闹热闹了,就有人大声喊,“泽哥儿”、“盛哥”。
林泽父子俩赶忙同大伙作揖见礼。
田老汉杵着拐棍,走出来两步,声音有些发颤,“泽哥儿,你真中进士,在京城当大官了?”
其余族人全都停止了说话,无数双期盼、敬佩的目光落在林泽身上。
“老叔,我真中进士了,陛下授我七品官职。还有个好事跟您老说,我爹也在京都当官了。”林泽走过去,扶着田老汉的胳膊,朗声说道。
林郁盛扶着林老爷子,林沐、多福则是陪在老太太一左一右。大伙都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这话,但听一次心里又高兴一次。
“好孩子!好孩子!老叔都听郁武、郁生说了,你们念书考学如何辛苦。这一路奔波劳累,才有了今天。列祖列宗啊!咱们林家大兴——”田老汉一把岁数,好在身子骨还挺硬朗,几乎是吼着说完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