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之下,哪有心思考虑这种细节?
反就反吧,皇位本来就坐不稳了。
林郁武仔细听完,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手里择豇豆的动作停下,皱眉低声道,“泽哥儿,你说有没有人是在东区念的书,科考时去西南那些地儿。若是如此,那人岂不是极容易考中?”
林泽心想,武叔,你真的是厉害了。这种对外行人非常隐蔽地事也给你想到了。
“叔,这种事我不敢说没有,但绝对是极少的。科考投卷要核查的事非常多,您说的这个情况,是朝廷查得最严的一方面。若是被证实,不仅考生本人终身不可应试,甚至还要连累后代。”林泽道。
这算是古代版的高考移民问题。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朝廷规定考生必须回户籍地考试。
就像谢宁,虽然因为他爹在京城做官,他大部分时间也在京都,但参加科举是必须回安庆府。
普通人要跨区域学习,一要有钱支持出远门。
注意,这里面有巨大的风险,半道容易被杀人越货。以及其他各种不确定的风险导致求学者客死他乡。
二是要有书院或者官学接收,不然属于非法迁徙,没有长期异地居住的文书作证,城门都进不了。
所以,选择离开本地,跋山涉水去外面有更好教育资源的地区学习的人是比较少的。
这就保证了分区取士的相对公平性。
林郁武嘿嘿一笑,“还是朝廷想得明白,咱们这些人哪有这脑子。”
“叔,都是被教训过才明白的。哪有一生下来就知道的,生而知之者是少数。咱们能做到学而知之,已是非常难得。”林泽认真解释道。
林郁武将洗干净的豇豆,用竹制的扁口篮子最后过一遍水,“你叔我这些日子,真是见了许多世面。等你俩考完,咱们回桃花坪,我可得跟村里的那群‘没见识’的家伙,好好说道说道。”
“那肯定的,我给叔作证,说的全是真话。”林泽眨眨眼。
林郁武笑得不行,直拍好几下侄子的肩膀,“你小子,果真是没白疼。”
等待放榜的日子不紧不慢地就这样过着,林泽父子俩也不出门,每天在家吃好喝好,看看书。
主要是看谢师和太子给的,全是干货。
父子俩闲暇之余,还会挑拣着抄录一份,准备日后传给子孙或是考学的族人。
九月十六,秋高气爽,金桂飘香。
天不亮,礼部大门前人山人海。
林泽全家四人并宁哥谢宁等人也是早早过来,这次林泽没有在茶楼里等,而是选择跟他叔一起下来人挤人。
林郁盛对儿子这个要感受会试氛围的理由,感到无话可说。
“宁哥,你要不要去挤挤?”林泽转头继续热情相邀。
谢宁赶紧摆手,他在京都住的时候,已经来挤过了,“泽哥儿你去吧。”
林泽又转头看谢霖等人,他们还不等开口,直接就微笑摇头,委婉拒绝。
“谢德,你带一队人护好泽哥儿。”谢宁见状,转头吩咐道。
林郁盛朝谢德那边作揖道,“有劳小哥照看一二,这孩子性子有些跳脱,想一出是一出的。”
“林老爷客气了,咱们肯定护好林公子。”谢德抱拳回道。
林泽就这样一马当先往礼部张贴处走去,随之跟来的是他两位叔,和谢德为首的六名谢家护卫。
虽然已经来得很早,但林泽也没有挤进第一层,堪堪在第三层站住脚跟。
为了避免被后面的人挤出去,领着一行人互为犄角,稳住底盘,坚决保卫前面第三排的位置。
此时天还未亮,礼部高大的门前已经点起许多的大灯笼以及火把。
旁边的酒楼铺子也是灯火通明,将这一片地方的黑暗驱散。
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但林泽经过乡试、会试后,已经习惯这种长时间的无聊。
一直到太阳升起,鼓楼传来阵阵响声。
“辰时二刻了。”谢德小声道。
林泽离得近,在嘈杂声中听到了。
从早上四点多等到现在八点,真是…其实已经想了好几次要出去,最后还是不甘心。
来都来了,再忍忍…
然后就熬到了这个点。
“嘭嘭嘭!”
突然,礼部大门上方接连响起十八道礼炮声,拥挤的人潮顿时掀起一阵阵汹涌浪涛。
大家都在喊着,“贴榜了!”
“贴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