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私人场合,林泽也有功名在身,并不需要下跪行礼。
陈辉鸣抬眼,定睛打量了一会林泽,将手里的毛笔放在笔搁上。
“坐。”
“多谢殿下。”
林泽往陈辉鸣刚才指的地方坐下。
这时候,林泽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屏风是有人的,而且他们应该在写着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是太子府的史官。
他们在记录太子的一言一行,林泽因此第一次在嘉国的史书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几行字。
“考入国子监了?”陈辉鸣开口道。
林泽点头,“回殿下,是,如今和家父同在国子监崇志堂进学。”
“此前本宫曾说要招你入府,现下正好有空缺,你便入府任太子舍人一职如何?”陈辉鸣淡淡道。
林泽楞了一下,这…这么快就安排岗位了?难道今天来就是这个事吗?是不是有点突然了?
太子舍人可是七品官,跟县令一样的级别了。
陈辉鸣见林泽不出声,面上也没有什么喜色,不由冷声道,“可是嫌官位小?”
这书生自乌什县就瞧出,有些死脑筋。陈辉鸣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耐性有些不足。
“不不是!殿下,学生是太惊喜了,一时没回过神。”林泽脑子飞快在想这个事情的利弊,还有自己的该怎么选。
太子突然给他安排一个官职,肯定不是闲的,那就是有大项目要他出力。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很有可能跟那个南巡缴税有关。
那到时候林泽的科举怎么办?
虽然说现在直接有了官职,相当于报送入编。但是在朝堂上混,这个出身还是挺重要的。
首先就要两榜进士出身啊。
而且林泽自己学了这么久,也很想看看能考到什么成绩。
主要是起步简历是太子舍人,跟陈辉鸣捆绑太深,万一这家伙没上位,他会死得很惨。
陈辉鸣揉揉额角,对这个没点城府年轻人有点头大。他又不是没眼睛,怎会看不出真开心还是假开心。
“你有何顾虑?赶紧说,我没空跟你绕弯子。”陈辉鸣一时烦躁,连自称都变了。
“回殿下,学生…学生母亲遗愿,我想考进士…”林泽唯唯弱弱道。
“太子舍人不是官吗?你考进士不也是当官?”陈辉鸣冷声道。
林泽硬着头皮继续编,“进士及第有那个牌坊…”
陈辉鸣真是气得胸腔剧烈起伏,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
“你是蠢鹅吗?!只会走那一条道?”陈辉鸣忍着没发火。
林泽浑身一抖,差点就是膝盖一软,往下跪。
林泽头脑却很冷静,用这个话题,趁机把太子舍人那个事给带过去。如果陈辉鸣不继续说,当刚才授官的事不存在,这样陈辉鸣也有台阶下。
想到这里,林泽老戏骨上身,眼睛充满着惊讶和好奇地问道,“殿下怎知大鹅是蠢的?”
这话真是,拐了个大弯,陈辉鸣都被他弄得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第175章 炼钢配方
林泽觉得自己的问题真不突兀,而且他一直在观察陈辉鸣的反应。
你想,陈辉鸣竟然知道鹅的行为特点。不是真养过一段时间的,很难在骂人的时候,脱口而出用这个形容词。
林泽自己养过鹅,当初家里第一批的五只毛茸茸小鹅就是他买回来的。
在家那段时间,也是勤快给小鹅喂食。
这不,就观察到鹅的一些行为特点。它们吃东西会有一个固定的顺序和路线,林泽说的真是大实话。
它们都是先吃一口冷饭,然后喝一口水,接着到别处去吃一口泥和草。
原则性强得嘞。
林泽见气氛有点凝固,挠挠头,尬笑解释道,“殿下,我在村里养过鹅。刚才一时嘴快,您见谅。”
陈辉鸣拳头松了松,脸上浮现一丝恍惚,想起小时候在王府小院池塘养鹅玩的事,母妃也还在…
当年自己还是个偏远封地的世子,为了让京都的皇爷安心。每天上蹿下跳,招猫逗狗,全然一副败家子弟的作派。
林泽见他一直不出声,但是也不像生气的意思,估计在考虑要不要提出让自己干太子舍人的工作。
烛光摇曳,陈辉鸣回过神来,起身走到窗边。
“来人——”
林泽见他叫人,蹭的站起来,坐不住了。心跳突地有点加快,这两句应该不至于让陈辉鸣动怒吧?
林泽自觉说话还是有些分寸的,他在乌什县那时候,跟陈辉鸣接触,就一直是这种风格。
“参见殿下。”
陈辉鸣转身,眼睛在对面的林泽身上打个转,“去安排一桌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