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带着一箱银钱出门科考。
老两口可不习惯把攒的银子换银票,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子。
像他们说的,银票可不安全。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皇帝大老爷开的票号,都不稳当。
票子成废纸的事他们老两口可是真真切切见识过的,只有真金白银在什么时候都管用。
老两口给的五百两银子是有二十两金子,剩下三百两银子。
这年头一斤银子是十六两,三百两银子有差不多十九斤,再加二十两金子是两斤重,总的有二十多斤。
这还是全部纯银,很多时候都是一大串一大串的铜钱混合着,那更重了。
“呵呵~”林泽走着走着,突然笑出声。
“怎么了?”林郁盛不解道。
“无事,爹,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林泽摇摇头。
他想起某些傻瓜电视剧,主角偷几百两银子怀里或者袖子。
编剧过来!你给我表演几十斤的银子揣身上,怎么不被人发现!
“过来一点。”林郁盛突然握着林泽小臂,往路边拐出去。
林泽眼尖,马上扫见街道上一家搞特价的杂货铺摊位前。
有个小偷挨着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男子,手里动作很快。
那书生背着包袱,只认真在挑选摊位上的蜡烛。
“他在偷钱!”林泽马上低声道,目光变得锐利,马上就要过去抓人。
林郁盛见林泽要多管闲事,马上加大手劲将人拉走,“你莫要多嘴,那些地痞流氓心眼极小,睚眦必报
。咱们若是得罪他们,平白惹一身骚。”
林泽心中有一股火气,他看那书生衣着简朴,想必家境一般。
来这府城科考,不知要吃多少苦。
银钱被偷,那是天都要塌下来的。
脑海里不由浮现落云驿站柳纶的模样。
林郁盛见儿子愤懑不平,待走远后,叹声道,“爹曾经去府城科考时,见过出手相助的。
结果被那些地痞流氓暗地里报复,那人所住之客栈被他们摸清楚。
竟暗地里将泻药混到那位士子的饭食中,导致他因病无缘科考。
这一耽误就是三年,你说,人有几个三年。”
林泽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学生,他知道小鬼难缠,心里还是不免难受。
他是亲自参与这场残酷的科考厮杀的,知道一路走来有多难。
两人情绪不高,简单询问两家镖局后,发现价钱差不多,就选了出发日期最快的。
出门后,林泽路过刚才杂货铺的摊位时,眼睛不由四处查看。
结果在一个摊位门前对方杂物的地方,瞧见那个书生,那落寞地瘫坐在泥土路上。
“爹,我去看看。”林泽转头就朝他爹说,神情坚决。
看清了这是一个身形削瘦的书生,面色偏黑,估计没少下地干活的。
“走吧。”林郁盛拗不过孩子,心里想着,大不了花点银子。
林泽蹲下去轻声问道,“兄台,你怎么了?”
“啊?”那书生慢吞吞抬眼,有气无力。
“在下今科乡试考生林泽,兄台你没事吧?”林泽打量他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伤。
听到这话,书生激动了起来,“我、我银子被偷了,适才瞧见那摊子上的蜡烛比别的地方便宜,买些,能晚上多念会书。谁曾想,我钱袋子不见了!”
“想必是城里有些小偷小摸的人,兄台你想必头一回来府城,这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人没事就好,你被偷了多少银钱?”林泽问道。
“十两!还没入考场,我身上的银钱就没了!我、我考不成了,我对不住列祖列宗!我爹种地耕田,娘养蚕织布,熬坏了身子给我攒的路费!”书生沾着泥巴的双手抓着脑袋,使他看起来很狼狈。
林泽父子俩眼底闪过不忍,两人蹲在书生两旁,“没事没事,投卷了吗?”
书生崩溃了一会,到底是多年念书,科考到秀才这一关,情绪慢慢冷静下来,“林兄我名梁祖沛,宜县人。适才失礼了,我无事。”
“梁兄心性坚韧,眼下更是要好好念书,方才一吐浊气。”林泽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这是他自己的。
“林兄这是何意?”梁祖沛瞪大了眼睛。
林泽偷觑了眼他爹,含笑道,“我和爹路过碰见梁兄,咱们同科考试,我信梁兄日后定然飞黄腾达。今日这银子借你,日后你可要三倍奉还。”
梁祖沛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