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点头,“你们不熟悉府城,我让一个小厮给你们带路。”
“好,先多谢宁哥。”林泽咧嘴道。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抬头天又要黑了。
大家目送夫子离开,同窗之间例行告别,各回各家。
“明珠,你哥的大事祖父放心了。你的若是没有个结果,老头子我放不下啊…”暖阁里,只谢太傅和谢明珠祖孙两人在内室的榻上,相对而坐。
谢明珠侧着身,手里的锦帕起了皱,“祖父,明珠有大哥,有您和娘给我的铺子田庄,已经一世无忧。”
“这儿只有咱们俩,有些事你该晓得。宁哥儿成亲后,他便有了自己的家。许多事上,不免会让你受委屈。一边是发妻亲骨肉,一边是亲妹妹,你该如何自处?”谢太傅语气有些急促,说完后连着咳了好一会。
谢明珠眼眶一下子湿润,不仅是为病重的祖父替她操心,也有想起当初的屈辱之事。
“祖父,同样的错我不能犯两次。您让我好好想想,孙女十三,还有几年,您莫动气。”谢明珠连忙起身去帮谢太傅揉背顺气。
谢太傅喝口温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那徐二郎的事原本就同你无关。要说错,也是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把好关。谁承想那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好在没走到定亲那一步。只是他们家实在可恨,竟让这种隐秘的事被人宣扬出去,闹得我家姑娘被人笑话!”
“祖父,这是他的错,别人将其归在孙女身上,我不认。凭什么?那是他养的外室,被大哥撞见,慌不择路摔断了腿。不是我的错。说什么与我命中不合方才遭此大难,可笑至极!”谢明珠将满腔愤恨一吐而尽,这事简直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谢太傅见她终于肯说出自己的心声,此前一提到这事,孙女就抹眼泪,一句不言。
“自打从石潭镇别庄回来后,你便好了许多。我瞧着泽哥儿是个好儿郎,祖父一生阅人无数。什么人在我跟前看上几眼,我便大致晓得那是个什么路数的。泽哥儿这人厚道心善,又懂变通之术。虽说门第不显,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如今恩科已开,若他能金榜题名,不失为一个好人选。”谢太傅这话已经说得相当明显。
自己大限将至,孙女的终身大事是他最后放不下的,一定要安排稳妥才能见老妻和儿媳妇。
自打发生徐家那事,他便打定主意要擦亮眼睛,细细为孙女寻摸一门好亲事。
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因缘际会下收的弟子是各方面都最合他心意的。可惜现在林泽现在只有秀才功名,谢太傅也不敢说死了。
谢明珠咽下心里的酸涩,祖父身体愈发不好,她哪里有心思管哪些,“祖父,你要长命百岁,这样才能为明珠多相看相看。泽哥是好的,但此事也要彼此相悦才好。您老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可不能丢下明珠不管了。”
“哎,祖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的婚事只能让你那京城的娘做主,她虽不是个坏心的。却总不会像祖父这般处处细看…”谢太傅叹息道。
“阿爷,…”谢明珠刚将话题扯开,不欲祖父继续苦恼此事。
暖阁外间就传来谢宁和林泽的说话声,谢明珠马上住了嘴。
“老师~我
来了~”林泽语气活泼,专门带动氛围来的。
谢宁也揉揉僵硬的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快步走进内间。
四人齐坐圆桌上,下人们开始陆续上菜。
“过段时间外头暖和些,咱们去踏春。小泽你带上那些家伙什,咱们像别庄那回一样,赏春景,品佳肴。”谢太傅含笑道。
林泽连忙点头,表示十分期待,“老师,我瞧咱们这院子也很大,我和宁哥乡试考完,择个好日子,先吃一顿。您说好不好?”
以谢太傅现在的身体情况,踏春那是说说而已。但在自家院子里玩一玩烧烤、野炊是非常有可行性的。
林泽很珍惜和他老人家一块的时日,人怀念过去,就会忍不住复刻以前快乐的场景。
菜品上完,大家用热毛巾擦干净手,在谢太傅动筷子后,便开始吃晚饭。
“我吃饱了,你们三个小年轻多吃些。特别是明珠,这几日帮你哥准备聘礼那些事,辛苦得很,下巴都尖了。”谢太傅吃得少,很快就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