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和太傅攀上关系,还能沦落至此?
但凡林泽跟谢家后面有来往,去府城大把好书院能读。以谢家的本事,林泽几乎时随便挑。
“宁哥,能不能跟我说得再明白些。我心里认定老师,绝不会因为没有在众人跟前正式拜师,而觉得不是老师的弟子。”林泽衣袖下的手,扣着横板,沉声道。
不管谢太傅出于什么原因做出这个决定,但他给与的帮助是真实的,可以说改变了林泽一部分人生轨迹。
现在谢宁说,要他脱离这种羁绊,林泽一时无法接受。
谢宁抬起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而发红的眼睛,“泽哥儿,祖父情况不明朗,御医说了,至多……一年。我父亲他们此前在京中的一番谋略,都会因为丁忧三年,近乎全盘失控。在反复寻御医确认后,我们家在这一年中,需要重新布置朝中力量。”
“老师决定不办拜师宴,为的是……”林泽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个原因,手指力道顿时卸下,整条手臂都失去了支撑。
谢宁点头,“泽哥儿,你是聪明人。此次科考,你与伯父定要高中,父亲那边已经做好准备。这事原本该由祖父同你说的,只是他如今…只能由我同你说。”
林泽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谢家竟然把某些重要的政治资源决定投到他身上,甚至他爹也因此能得到某些好处。
谢家在新帝登基一事上,虽说没有一开始就跟随贤王那帮人的从龙之功,但提前站了队。在决定胜负关键的时候,出了大力气,好处定然是有的。
加上底蕴深厚,谢太傅门生故弟可不少,谢家在新朝很有势头。
但天有不测,谢太傅身体情况急转而下,让前面的规划铺垫几乎打水漂。
丁忧三年,什么大蛋糕都被人家分得干干净净了。到时候谢家没有了谢太傅这个最大的依仗,依靠剩下的族人,根本撑不起局面。
大家都因为丁忧,辞官回乡,时间或长或短。你退出了权力中心,想重新回去,那是千难万难。
说来说去,就是谢家目前人才凋零。在丁忧后,谢家整体资源紧缩的情况下,要在朝堂中靠自己爬上去。数来数去,结果都让人沮丧。
对外,林泽虽然一直以恩师称呼谢太傅。
但不办正式的拜师晏,在明面上,他永远不是关门弟子,只是个普通弟子。
比如,长辈或者大师指点过一次学问的,你都可以叫人家恩师。林泽在北山书院上学时,所有的夫子都是他的恩师,每个人都对他有传道受业之恩。
但关系可与那种关门弟子是不同的,这样的只是普通的师徒。
普通弟子守孝方式是一个月不吃荤腥,不穿鲜亮的衣服,不进出风流场所。
而现在宁哥的意思就是,将他和谢师的师徒关系定为上面的这种普通师徒。
“你敢相信我行?”林泽发出巨大的疑问。
他看起来像个当官的料吗?虽然干过体制内的活,穿越后也是一心考编。但这还是跟谢家希望中的样子相去甚远的。
谢宁拍拍他的手,“行不行的,谁敢断言一定。祖父说,你是厚道人,即便不能帮到我们家。至少是个好官,能福泽一方。那我们家忙活一场,是值得的。”
“你们…看人真准。”林泽还能说什么,精准扶贫小组成员,专业对口,技术在手。
给资源不给压力,林泽还能说什么拒绝的话。
“哈哈~”,谢宁难得畅快一笑,“好了,泽哥儿不必有心理压力,我们家又不止你一个鸡蛋篮子,怕什么。”
“宁哥,那我们以后在人前怎么说?”林泽问道。
明面上林泽并非正式收入门下的关门弟子,因为没有正经拜师。
谢太傅正是抓住这个点,让林泽避免丁忧辞官,以致仕途中断。
而谢家会抓紧时间,在朝中布局,用谢家的政治资源为林泽安排一条更宽阔的晋升之路。
那谢家对林泽的照拂肯定会有人看见,这种事哪能瞒得住的。
“这有何难,你母亲与我母亲是故交,我们家对你照顾一二,可不是合情合理。”谢宁说道。
林泽心想,真是堵住所有人的嘴了。谢宁母亲和他母亲都已经故去,有没有关系还不是他们这些活人说了算?
马车晃悠悠,谢宁说同林泽谈完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肉眼可见,神态灵动不少,不像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
“二位少爷,我们到严华寺了。”车厢外头的小厮轻轻敲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