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挺为难,因为谢宁出去前叮嘱过她们不要随便外出。
恰好,此时多福回来,疾步赶来说道,“嬷嬷好。少爷,掌柜的说,往前走百来步,便是城里最大的茶楼。”
“嬷嬷,你瞧,离得很近。”林泽知道,自己坚持的话,谢家也不好拒绝。
果然,嬷嬷回头瞧了眼屋里的小姐,仰头微笑道,“那林公子早去早回。”
谢明珠一直在里头侧耳听着,知道林泽去茶楼,心里也蠢蠢欲动。
但是她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姑娘家的身份,实在不便跟林泽单独去这样的地方。
这回能跟着一块去凤鸣县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不能在别的事情上给大哥惹麻烦。
“泽哥,记得给明珠带点好吃的。”谢明珠走过来说道。出不去,能有美食品尝,也是一种慰藉。
林泽笑着应承下来,“好。”
林泽与多福两人很快就来到客栈掌柜所说的茶楼,两层木质结构。
一楼门外有一排棚子,用来安置客人带来的牲口或是板车等。
前头树根下,一张木凳子上,有一穿着特定样式衣裳的伙计,像是专门看守的。
嘴里叼着草根,后脑勺靠在树根上,翘着双腿,很是悠闲。
“公子,吃饭、喝茶还是住店?”肩上攀着一条布巾的小二,马上出来迎人进去。
多福看了眼林泽,很机灵地接过话,“劳小二哥,我们喝茶。”
“好嘞,这边请。”小二马上有了安排。
茶楼的一应陈设,十分典雅。盆栽、茶几与香炉互成一景,一楼大厅坐了不少人,酒楼用屏风隔开不同区域。
忙碌的店小二穿插在各桌客人之间,最中央有个像小舞台似的地方,如今整有一老汉和一个小女娃在弹唱。
小二哥将两人领到一处,便指着木质的楼梯问道,“二位客官,是去楼上雅座,还是在楼下大堂?”
“一楼即可。”林泽没看见说书的,有点失望。
二楼雅座估计就是包间的意思,他还想打听消息,在一楼会更好。
林泽专门选了一处周围人比较多的位置,点上几分招牌菜,就支起耳朵听周围人说话。
多福则是非常兴奋地四处看,他出来一趟,真是大大长了见识。
“虞兄,你家那母老虎当真如此凶悍?连你多瞧两眼别人都不成?”
“哎,实在是悔啊!当初真的猪油蒙了心,娶回家来。你说成亲两年,连个蛋都不见。我纳个小的不应该吗,她就给我好一顿打。”
林泽无语,这是吃软饭的八卦,没啥价值,他当即就要注意力往另一边转移。
只听见那两人又道,“虞兄这是怀才不遇,被家里的婆酿钳制着动弹不得。要我说,你就该去雍王府当个门客,若是时运来了,那才叫富贵无双啊!”
林泽一个激灵,‘雍王’招门客?
“请李兄细说!”
林泽都忍不住点了点头,细说,必须展开了说。
不仅林泽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因为那个姓李的男人说话声并没有压得很低,连同附近两桌人都忍不住停下交谈声,支着耳朵听对方说下去。
“我跟你说,这可是真事。我有个同窗好友,如今正是在雍王那当门客。有一回,说的几句话,极对雍王心意。当时就赏了他一百两银子,你说,是不是个好路子?”李姓男子余光不留痕迹扫过四周,说起话来更是豪情万分,很会煽动气氛。
虞姓男子一听,竟然只用说几句好话,便能得一百两银子,实在太让人心痒了。
若是出主意,他倒不敢说自个儿才高八尺,但你要说哄人高兴的能耐,他是极有信心的。
李姓男子又添把火,“跟你再说个事,雍王府不差钱,虞兄你可抓紧机会了。若是被别人抢先一头,悔都悔不来的。”
“是是是,雍王府的富贵之况,为兄略有耳闻。只是眼下听说贤王风头正盛…”
澄县真是没人盯梢啊,这光天化日,都能议论这个话题。也是,天下未定,非严控地区,舆论这块肯定是管不住的,大家都聪明地躲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谁愿意管别的闲事。
就连当官的都不管确定,现在这些公开谈论的人,是不是在引蛇出洞?万一坏了上头的大事,谁来担责?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就是几个酸腐儒生瞎聊,只要不闹出什么大动静,就当无事发生。
林泽瞧见,旁边有一桌年轻人不停往这桌看去,好像在商量要一块去跟两人坐一块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