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话,他还去什么诗会,连带他爹考进士需要的资料和指点的人都一并解决了。
“那、那是真的吗?您可别诓人,我很容易当真的。”林泽知道自己在老狐狸面前,就是个傻鸟。
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不能搞弯弯绕绕那一套。直白了当说出来,还能给人忠厚老实的印象。
谢太傅拂髯大笑,他就是喜欢林泽这种务实、有良知的人。从林泽选择留在原地陪他,谢太傅已有初步断论,又经过一番交谈完全能确认此人品性。
活到他这把岁数,若是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太傅这个位置他能坐那么久?
今日若是换旁的人,就算留在原地陪他聊天,谢太傅若是看不上眼,也不会主动攀谈邀约。
谢宁见祖父甚少这样开怀,自打在京发生一些事后便时常忧思伤怀,偶尔能听到他念叨,“奸臣误国,没有实干之人…”
生于大族,谢宁见识远比常人多,他知晓祖父说的奸人误国是怎么回事。朝中党同伐异,打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即便是祖父差点都没能保住晚节。
“贤弟怎么称呼?今岁几何?”谢宁话语间,便亲切了几分。
林泽回过神来,见礼道,“小弟林泽,字清珩,虚岁十五。”
“那我这声贤弟没喊错,适才愚兄失礼,竟忘了介绍自己,谢宁,字
华璋,虚长你三岁。”谢宁含笑道。
谢太傅见两个年轻人这么快就熟络起来,便催促道,“咱们赶紧去屋里坐坐,我还想问问你那些养生之道。”
他是性情之人,在朝时不得不八面玲珑。致仕后,这把岁数了全由自己心意。否则这一大把年纪,身子还不爽利的情况下怎会自个儿出来溜达。
“清珩还有此等不传之术?可得帮帮祖父调理身子。”谢宁一听这个马上就生出好奇之意,说什么都得把林泽拉走。
谢太傅可是族中最厉害的大旗,他撑得越久对家族帮助越大。
且如今朝代更迭的关键时刻,谢家没有了这根定海神针,只怕危机四伏中,难以保全自身。
林泽就是个蠢人都猜出眼前这俩在谢家的地位。连谢太傅亲弟弟都能鸽,除了本人,也是没谁了。
不用争破头走高考独木桥,直接硕博连读,导师还包就业,你说谁能拒绝这种泼天的富贵?
反正林泽差点没笑歪嘴,用极强的自制力才勉强压住嘴角,别高兴得太明显。
走路时,林泽脚步飘一点没关系,有长直缀挡着,但表情管理要到位。
此时太阳有些晒,几人行至一处小院,分坐于偏厅茶室两边。
厅中博古架上错落摆放着各种古瓷器皿,屋内家具皆以乌木、檀木所制。
四面有雕花木窗,此时皆由下人一一推开,外头的景色纷纷涌进屋中人之眼。
造型古朴的木雕茶几上袅袅茶气升起,谢宁的书童将三盏茶轻轻置于三人跟前,又有仆妇将一盘盘瓜果点心端于桌上。
“你竟是逃难而来。”谢太傅抬眼看他有些讶异。
林泽道,“是的,今年战乱城破之际,全族逃难而来。一路颠簸,幸得祖宗庇佑,大部分人都保住性命,在桃花坪安家。”
谢太傅适才见林泽进屋后,对那些摆件、饰物眼露欣赏之色。知晓他家族长估计有些来头,只不过如今落寞了。
“桃花坪在哪一带?”谢宁问。
林泽以此处别庄为定点,跟他们大致说了地方。
谢太傅示意林泽喝口茶水,“此为今年新摘的清明茶。”
林泽在公司上班那会不怎么喝茶,倒是考上单位后,跟着喝了两年,对茶有一定的了解。
“香味浓郁,口感醇厚,是好茶。”林泽放下茶杯,简单点评道。
这个茶在他喝过的里面,也算有独到之处。
谢太傅点头,心里对林泽现在的家境大致有了判断。能在边境喝得起茶的,家教亦不错,家族应当有一定的实力。只可惜那边文风不盛,缺乏底蕴,林泽在学识上仍有许多路要走。
“去拿我的小册子来。”谢太傅对立于一旁的管家道。
林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要下棋吗?
路上谢太傅问他平日喜好什么,林泽毫不犹豫说下围棋,对方也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谢宁倒是早已了然的模样,与林泽解释道,“祖父手痒了,每日都得玩一下算术游戏。”
“你爷爷我当年在户部任职时日最久,每日与算术打交道,这习惯养成,一日不看就心痒。”谢太傅呵呵笑道。
他也算是找到一种乐趣,不伤身还能保持头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