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脑血栓也想不出请镜流去做说客的操作,所以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景元身上。
赶紧把持明大长老请走吧,怕她把十王司吃穷行不行?
景元:“……”
这个时候想起我来,我谢你全家一籍账!
丹枫最后判的那样轻,他在背后没少偷偷出力。关于离朱“流放”丹枫的神来一笔,景元也认为处置得十分得当。
硬留他在罗浮他的日子也会非常尴尬,倒不如脱出樊笼出去开开眼界散散心。
就是应星那边他也想办法先把他的“大辟万死”之刑改成“无间树刃”,此后离朱才接过去给运作成普通死刑。
能只挨一刀的事儿,何苦千刀万剐?
只不过景元做事低调不显于外,所以看上去好像格外独善其身似的。
“元儿啊,这事儿得怪我。”腾骁将军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喘匀气,“我不够强,行事不够缜密,才使得倏忽之乱遗害无穷。”
“如果我能一刀劈了倏忽,白珩就不会死,白珩不出事丹枫就不会疯,丹枫不疯在白珩的事上,应星也不会绞进去,你和小梨子也不用这么作难。”
丹鼎司司鼎的印信摆在将军案头,这就是持明大长老与神策府所做的交易。
司鼎不再由持明内定,这份权力时隔千年终于回到将军手中。
离朱也看得明白,这东西迟早要交还神策府,今日不还明日也得还,明日不还后日也得还,一颗迟早保不住的糖,不如早早换成别的好处。
“唉……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种讨人嫌的老东西去做吧。被人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也认了,好过叫你们这些年轻人被人背后说嘴。”
腾骁摸出神策府的空白卷轴一挥而就,盖上印后连同十王司审判书一同交给景元。
“这样一来你们就是遵令行事,谁敢说小梨子忘恩负义你就去给我打他的嘴!”
那孩子够难的了,接二连三给长辈收拾烂摊子收拾个没完。持明族内有没有人心疼腾骁不知道,反正他很是心疼。
她接连失去师父、长辈、监护人,又即将失去同龄友人,将军捂着腮帮子不说话。
以离朱的性子他都做好被她冲进神策府痛殴一顿的准备了,她却只是蹲在十王司不肯走。
大约那间囚室里还残留有丹枫的气息所以她不愿离开。
景元没出声,他知道离朱留在十王司的理由,她在等持明的护珠人清点出持明卵。
镜流也在等。
罗浮的幽囚狱在水下,原理类似于建木的多重洞天封印。虽然海水与海水相通,但丹枫在幽囚狱转生,他的持明卵也有滞留狱中的可能……离朱要把他的转世带出去藏好。
罪囚丹枫已经伏法,今生罪业与来世没有关系。
转生后的持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颗蛋不应该被遗忘,她是持明的大长老,那是个持明的族人。
景元接过腾骁递来的两个卷轴,一言不发行礼退下。
将军近来的状态也是每况愈下,很多文书都是他处理完汇报一声便可分发下去执行。丹枫与应星所行之事他隐约有所察觉,但他也知道无法阻止。
就像他和师父被排除在外没能阻止白珩的死亡那样,丹枫一意孤行走入死路已经注定。囿于情感缔结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会因为特定的那个人消失而终结,所以应星义无反顾的选择跟随丹枫踏上同一条路也并不意外。
他现在只庆幸师父和离朱还在,而且离朱斩却白珩所化之龙时速度足够快,不至于让镜流第二次承受丧友之痛。
“……”
青年一面思索一面胡乱找了点事多拖上半天才走进十王司,判官们得知神策府终于来人后几乎喜极而泣,忙不迭把景元领进当日关过丹枫,现在被离朱所占据的囚牢。
幽囚狱关卡重重,跟着引路守灵层层向下,昏暗的光线与水体隐约流动的声音营造出逼仄阴森之感。只有某处牢房外,三四个“人”席地而坐有一句没一句与房间里的人闲聊,仔细听听居然是在挖神策府的墙脚。
“来十王司做事很省心哦,领了任务找到人,干就完了。你这种不必还阳的人平日没事儿都在门口休息,和看大门也没差别。”
“我们工资很高,还有不少隐藏福利。”
“比如可以rua守灵解压……”
领路的守灵回头望了景元一眼,视线里藏了不知道多少祈求——求求,赶紧把人领走,不要再添一个没事儿就rua人家的怪姨姨哇!
“咳咳。”景骁卫假装咳嗽,摸鱼的判官和狱卒跳起来跑得飞快。
没被看到脸就是没被抓,没被抓就是没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