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玉见林妹妹昨儿说身体不适,便跑来看,见其在院里逗狗,心中一阵欢喜。一来林妹妹无事,二来林妹妹昨天一听说张道士要给他说亲,就说想休息借故离开,分明是在吃醋。
那宝玉大踏步,兴致冲冲地迈进潇湘馆。谁知那“二郎神”跳将而起,前爪匍匐在地,冲着宝玉“汪汪汪”地直叫唤。
那宝玉见是一条小狗,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还往里边直走。
黛玉见宝玉招呼都不打,就潇湘馆里走,冷冷地道:“你只管看你的戏,在家里作什么?”
那宝玉昨日忽然被张道士提了亲,心里很不痛快。虽然宝姐姐也生得好看的,但是宝姐姐一个劲儿地让他读书,他怎能跟宝姐姐结婚呢。
“二郎神”见这位不速之客,还在逼近它的小主人,“啊呜”一口咬宝玉裤腿,把他往外拽。
宝玉被那小狗吓了一跳,此时对上黛玉的冷脸,宝玉的心中甚是烦恼,沉下脸来,道:“我白认得你了。罢了!罢了!”
黛玉闻此,心中一阵惊。得亏她没有喜欢宝玉,若自己但凡对宝玉存了一分心思,只怕要被宝玉给气死。自己那么多莺莺燕燕就罢了,还乱发脾气。我是招他了?惹他了?都没有啊!
“那就白认得我了吧。”黛玉冷笑道。遂令雪雁把平日里宝玉非要塞给她的东西,都还给宝玉。
宝玉见此,痴病又发,直抓到配戴着的那块通灵宝玉,往地上砸。心想,都是这破玉整的什么“金玉良缘”。现在好了,林妹妹都撵我走了。
那玉倒是结实的,摔了几下摔不破。黛玉忙让人去找袭人来,把宝玉给弄回去。
袭人来后,软语相劝,宝玉方才歇下来。
黛玉本昨儿在清虚观一天颠簸,又受了暑气,今被宝玉一番闹腾,方才吃的解暑汤,“哇”的一声都吐了出来。
紫鹃忙拿帕子给黛玉接,雪雁也给黛玉捶背。
那宝玉本意不是来跟林妹妹吵架的,见林妹妹真的是不舒服,他心中有愧,再闹下去林妹妹身体吃不消,老太太也要惊动了,便被袭人给带回去了。
黛玉被扶到榻上,拿个靠枕靠着。紫鹃和雪雁收拾着院子。
雪雁见地上散着一摞书,小姐又是爱书之人,便皆将其拾起,放在小姐床头。
黛玉静下来后,直觉得浑身乏力,下不来床,便靠在床头胡乱翻些书。
刚刚抽到一本,随意翻了两页,越看越不对劲儿,张生、崔莺莺,还有红娘。妈耶,这是翻到了甚。黛玉心里惊呼。
她合上书,一看封皮,上边写着《西厢记》……这书刚刚一起打包还宝玉,被他摔了的,这会儿又跟着一伙子书被拾进了屋。
黛玉刚刚看的那一页,正好是崔莺莺偷见张生的一幕,让她的心扑扑直跳,脸上似火一般的烧。她赶紧合上书,将其推得远远的。
而心跳却久久不能平复,黛玉合上双目,想平静一下心绪,面前浮现之人,竟是十三阿哥胤祥。翩翩少年玉立在船头,吹着笛子,笛音竟是江南的名曲。
这下,黛玉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心想,完了,她怕不是被宝玉传染了,也痴病犯了吧……倘若十三哥知道了,可怎生是好。黛玉捂住脸,一心想回到没有失手翻开《西厢记》的那一刻。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此后,她心里、眼前时时都浮现一人的身影。
再对上胤祥陪温恪来接她出去玩时,她总是不能像往日那般活泼里绕着他,十三哥长十三哥短地说个不停,甚至还有些避着他。
胤祥也是好奇,不过就是短短数日,玉儿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跟原来那般亲近了。
温恪已到及笄之年,只是皇上疼女儿,驸马得好好地挑,几位公主都是晚嫁。
温恪笑道:“玉儿当然是长大了。”
胤祥恍然大悟,但又有些怅然若失,原来那般亲密无间的快乐时光竟一晃而过了。
但见玉儿腕上带着他送的那对金镶珊瑚珠镯子,头上扎着他额娘留下的琉璃簪,他心中又吹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且说宝玉因被小狗咬了裤脚,被唬过后,也不大往黛玉处去了。在他那潇湘馆里,也自得热闹,前有“不小心”往心窝里踹了袭人一脚,将她踹吐血,后有“不经意”讴晴雯生气,便拿自己的扇子给她撕,让她开心。
这些事儿传回潇湘馆里,黛玉只一只耳朵出,一只耳朵过。
温恪公主见黛玉开始小女儿般含羞,便组织了奔放一些的活动,骑马。
满人爱骑射,温恪自幼学过骑马,骑术还不差。
有时候人在马背上跑一跑,心情就开阔了。
这天,温恪牵了两匹马出来,到郊外的草场;她带着黛玉骑一匹,胤祥带着小敦静骑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