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诚郡王、八贝勒、九阿哥、十四阿哥等到了。”外头守着的内侍进来通传。
还没等皇上如今运行缓慢的脑袋反应过来,又一位内侍进来道:“皇上,理藩院尚书隆科多...等大人到了。”
皇帝浑浊的眼睛的转了转,半晌才道:“让他们进来。”
“是。”
没一会儿,外头候着的皇子同大臣们一脸焦急的鱼贯而入,“皇上...”
还算宽敞的屋子瞬间变得狭小了许多了,皇帝想挥挥手让他们起来,只是手上怎么使劲也没了起来。
他想:这被子也重了些,压得朕都抬不起手,喘不过气来了。
抬不起就抬不起吧,皇帝转念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双眼望着床顶嘴里喊着保成。
胤禛抿了下唇立马走到诚郡王身边,给二阿哥空出位置来。
二阿哥神色复杂的站到床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儿臣在这。”
皇帝怔怔了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不要怪阿玛,我...”没说几个字后,又开始猛烈的咳了起来。
“皇上。”
“皇阿玛。”
屋内霎时担忧声四起,二阿哥一脸紧张地忙隔着被子轻拍皇帝的胸膛,“您先别说话了。”
说着扭头让太医赶紧上前诊治,魏珠眼眶泛红地递了杯热水,皇帝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喝,让太医退下。
诚郡王忽地悲痛忍着哭腔道:“皇父您就让太医瞧瞧吧,您这样儿臣心里实在难受,恨不能以身代之啊。”
以他为代表,不管此时心里咋想,剩余人都齐刷刷的开口表示自己的担心和悲痛。
皇帝被这嘈杂的声音烦的竟多了些力气,“都给朕闭嘴。”
打量他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咋想的,他都快死了都还不肯让他安生一会儿。
不过此时他也懒得将所剩无几的精力浪费在训斥他们身上,继续看着身前那个低着头不言语的孩子,脑子全是他幼时的片段。
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想着如果重来一回,定不会让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再重蹈覆辙。
二阿哥抬眸笑着喊出了至被放出来后再未喊过的称谓:“皇阿玛,都过去了。”
皇帝闻言神情激动地连着说了好几句好,他已经不想再去猜测这话是真是假,只觉得就这样就挺好。
隆科多悄悄抬眸瞄了正在上演冰释前嫌,父慈子孝的两人,又飞快瞄了一眼一脸镇定的胤禛。
暗自腹诽:皇帝到底怎么打算的,眼前这情况看着不对啊,不会还是打算让二阿哥登位吧。
诚郡王被皇帝要求闭嘴后便一直处于想说话又不敢说的状态,经过上回老大一事后他便明白自己上位的可能性不大。
只能真到了这一天,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不甘,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他瞥了眼身边的胤禛,又是一阵感慨,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这小子会突然冒出头,这段时间老爷子见得最多的除了老二可就是他了。
不过眼前这状况他看起来也没什么戏了,万一真要是老四,诚郡王想了想自己往日同胤禛的关系,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后头的九阿哥的想法同他一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希望上位的是他的八哥。
毕竟除开别的不说,他自觉自己同胤禛的关系早就是见面就得互咬两口的关系,虽然他后来学会了做面子工程。
九阿哥隐晦地给八贝勒传了个眼神,却只见八贝勒不动声色地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九阿哥见状也只得忍着心底的急躁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他身后的十四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刚扯了下嘴角余光就发现十阿哥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十四动作一顿,随即不慌不忙地露出一副悲切的表情,仿佛方才都是旁人的错觉。
至于那些平日就存在感薄弱的皇子此时大气都不敢出,左右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今夜他们也就只是一个见证者的身份。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结果吧,其他的他们可不敢也不能掺和。
前面皇帝终于和二阿哥说够了话,又扭头轻声喊着胤禛上前,待他上前站定后却又不急着和他说话,而是望着床下那一排排无比熟悉的脸道:
“朕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今夜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也都清楚。”
“皇上...”不管如何,至少明面上大家还是表现出一脸惶恐,争先抢后的说一些皇上万岁,保重龙体,病一定能好这类换汤不换药的吉祥话。
皇帝这回也没让他们闭嘴,反而很有耐心地一个个都听完了才艰难笑道:“今日朕就当你们这话都是真心的吧。”
说着又喘了粗气才道:“好了,朕时间不多了,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