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我往她院子里头钉钉子。”福晋合上账册,语调含着些阴阳怪气。
她还以为李莞然会和宋格格一样,瞧不上她安排的人,非得自个去挑呢。
思及此处,有了这么个对比,四福晋心中对李莞然好感加上了不少。
只是下一秒,她又想到了柳嬷嬷和张起麟,方才加的那点好感瞬间又掉了不少。
也是,里里外外的四爷都给她安排妥当了,有四爷在背后给她靠着,她还需要害怕什么呢?
雪芽偏头瞅她脸色不好,忙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您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后院的人都有目共睹的。”
“李格格想必心里也是有数的,她要是有眼无珠地妄自揣测您,那未免也太不识好人心了。”
福晋笑笑没有说话,闭目揉了揉额角。
“福晋您先歇会儿吧,今日一起来您就开始忙到现在,饭也没用几口。”辛夷见她神色疲倦,十分担忧。
这段时间,福晋挺身子着忙里忙外的,到现在都没好好歇息过一日。
一开始是四爷随驾出征,福晋要忙着打理四爷的行李。
好不容易忙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宋格格那又尽出幺蛾子。
小格格三天两头地就要请太医。
完了还有李格格,她这段时间就要生产了,方方面面都得安排到位,就怕她出一点岔子。
更不要说,还有每日送来的账册要看。
尤其福晋还是个要强的,一点都不肯放松,哪怕熬夜都得把事情安排好才睡。
辛夷她们瞧着都心疼,只能找机会见缝插针地劝她休息一会儿。
“是啊,您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奴婢和辛夷姐姐瞧着都要心疼死了。”雪芽和辛夷对了个眼神,便接话劝说。
福晋这段时间,脑子里的一根筋一直都是紧紧绷着的,说不累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沉吟片刻后,就在她正要松口去休息之际,外头突然传来负责通报宫女的声音:
“禀福晋,宋格格身边的听荷姑娘在外头求见。”
“说是小格格又发热了,想让您帮忙请太医。”
又生病了???
福晋无奈闭上双眼,等再打开时,方才露出的一丝疲惫全然消散。
她起身对辛夷说道:“你现在拿着我的手令,去太医院请太医。”
说罢,又让雪芽服侍自己更衣,好去宋格格那里瞧瞧情况。
就差一点便能劝说成功,结果半路又被宋格格杀了出来。
雪芽和辛夷憋闷地对视了一眼后,只能认命开始忙活起来。
毕竟,这事关乎四爷如今唯一的女儿身体健康,不能不重视。
福晋到了宋格格那里后,皱眉瞅了一眼正站在旁边抹眼泪的宋格格,便看向躺在摇篮里虚弱地哼哼唧唧地小格格。
用手背贴了一下小格格的脸颊和额头,有些烫。
“小格格怎么又发热了,前些日子太医不是才开过药吗?”福晋冷声扫视一圈小格格身边伺候的人。
“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四周的宫人闻言,皆连忙跪下,额头紧紧贴着手背,不敢言语,空气一时凝滞了起来。
只剩下宋格格啜泣声,和小格格难受的声音起此彼伏的响起,听的福晋心里格外暴躁。
好在,辛夷赶在了福晋爆发前,将太医带了过来。
太医给小格格把脉后,说是有些受凉了,小格格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一点风都不能吹的。
等太医开完药方退下后,福晋冷眼瞧着宋格格道:“你如果不知道,如何正确养育一个孩子,我不介意把小格格带到正院。”
福晋这话就跟淬了毒的银针一样扎进宋格格的心里,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绞痛了起来。
看着眼前孱弱的小格格,她仿佛又看到了她的第一个女儿。
这让宋格格实在难以接受,在福晋说把小格格带去正院那一秒,她竟有一瞬有了想要答应的冲动。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的宋格格,忙泪雨涟涟地望着福晋,带着哭腔说道:“小格格就是妾的命,福晋您要将她抢走的话,妾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闻言,跟在福晋身侧的雪芽眉目低垂,正好挡住了她眼里的无语。
四福晋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你既离不开小格格,那就该好好照顾她,而不是让她像现在这般。”
话落,福晋已不想再同宋格格交流,转身敲打了一遍伺候小格格的宫人,便带着人离开了。
福晋走后,听荷扶着身子有些颤抖的宋格格到椅子上坐下,又扭头让地上跪着的人都起来。
恰好此时听雨也端着给小格格熬好的药进来,将药递给乳母王氏让她给小格格喂下去。
宋格格整个人呆呆地坐在那,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王氏给小格格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