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常在抿了抿唇,到底镇定道:“嫔妾只是有感而发,多说了些,还望颖嫔娘娘恕罪。”
孟贵人也连连道:“是嫔妾们一时聊得兴起,才口无遮拦了些,还望颖嫔娘娘恕罪!”
“恕罪?”颖嫔当即冷呵一声:“你们该求着恕罪的不是本宫,而是令贵妃主子。再者,阮常在,听听你自己的话,你竟还是不知悔改半分不知道自己的错处吗?”
听到颖嫔的话,孟贵人三人便知道颖嫔应当是将她们方才的话全听了去,三人的神色到底变了变。
孟贵人和洛答应欲要请罪,而阮常在却不知何处来的勇气,非但不继续请罪,反而抬眸看向颖嫔:“私下妄议令贵妃娘娘的确是嫔妾的不是。可是颖嫔娘娘,嫔妾斗胆,请您公正地考虑一二,嫔妾们方才说的话难道真的都是错的吗?”
孟贵人和洛答应皆是一惊,神色有些焦急地看着阮常在。
颖嫔本就和令贵妃极其要好,此番又亲耳听见她们编排令贵妃,想想也该知道颖嫔会有多气恼,如今阮常在这话更是直直往颖嫔枪口上撞,二人如何不担心。
颖嫔果然有一瞬的诧异,但听到阮常在的话,她当即冷嗤一声:“你果真是不知悔改。”
孟贵人和洛答应连连请罪,孟贵人道:“颖嫔娘娘恕罪,阮常在年轻不懂事,一时口无遮拦,还望您恕罪。”
对于颖嫔的反应,阮常在也不算意外,她抿了抿唇,到底神色平静地请罪道:“嫔妾知罪。”
她果然不该指望颖嫔能说出什么公道话,毕竟颖嫔本就十足地偏向令贵妃。
颖嫔看了孟贵人和洛答应一眼,嗤道:“年轻不懂事?十六七岁的人了,入宫也这么久了,竟还这般不懂规矩胆大包天,这是一句轻飘飘的不懂事便能揭过的吗?这分明就是不守宫规以下犯上!”
容贵人亦是认同地点头。
孟贵人和洛答应的脸色微微白了些。
阮常在还算平静,口中仍是道:“嫔妾知罪。”
颖嫔的目光又落回一直蹲礼的阮常在身上,她知道,阮常在不过是迫于地位之差,嘴上服软请罪罢了,她心里的想法轻易不会改变。
看着这个看似恭敬行礼实则倔强大胆的女子,颖嫔冷声道:“本宫知道你口服心不服。不过本宫也不妨告诉你,你的话的确是错的,大错特错。”
阮常在神色平静地垂下眸去,孟贵人和洛答应亦是低头。
原以为接下来便是颖嫔的责罚,没想颖嫔却接着道:“你方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令贵妃娘娘其实没这么得宠,所以才需要百般争宠?”
重复了一遍,颖嫔仍是觉得可笑,她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阮常在,似乎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
孟贵人和阮常在悄然觑见颖嫔似是看什么奇怪东西的神色,脸色皆是一僵。
方才便是她们二人最是赞同这个说法,颖嫔这般表现,反而显得她们似乎真的十分可笑。
颖嫔可懒得顾忌她们的心情,毫不客气道:“能说出令贵妃娘娘不得宠的这种话,这宫里怕也只有你阮常在了。说出这样的话,本宫实在对你的脑子感到担忧。”
阮常在蓦地看向颖嫔,紧紧咬唇。
容贵人亦是神色冷淡地看着阮常在:“我在宫中待得也不久,但有些事我却也是看得清楚的。阮常在,若是连令贵妃娘娘都称不上得宠,那这宫里还有谁得宠?你吗?”
她的声音清冷动听,可说出的话却没这么好听。
这直白的嘲讽竟是让一直平静从容的阮常在白了脸色。
的确,旁人不好说,可是和自身相比,便没人更能比阮常在自己更清楚皇上待她和令贵妃的区别,她们所得帝宠的差距,堪称天堑。若是令贵妃都称不上得宠,那这宫里的确没有担得起“得宠”二字的人。
这是阮常在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
可阮常在仍是不服输,她倔强地看向颖嫔和容贵人:“可令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如众人所说的那般得宠,为何还要这般争宠?这不就是因为没有底气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该被听到的不该被听到也都被颖嫔她们听见了,阮常在这会儿不甘之余竟是有些无所畏惧了。
孟贵人和洛答应皆是惊愕地看着阮常在,孟贵人忍不住地焦急:“羡云!”
颖嫔气笑了,在孟贵人为阮常在找补之前,她先开口道:“争宠?令贵妃娘娘竟然还需要争宠吗?”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起来:“你竟还说令贵妃娘娘没有底气,会惶恐?就连辉发那拉氏那般嫉恨令贵妃娘娘的人都说不出这种愚蠢自大的话,你倒是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