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常在愕然地看着那贵人,惊叫道:“乌伦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随口一说?”那贵人冷笑一声:“那方才当着令妃娘娘的面儿,在皇上面前争宠也是随口一说?塔娜,你有没有脑子?”
伊常在的小心思被那贵人毫不客气地戳破,她霎时气急败坏地看着那贵人:“好啊乌伦珠,就因为令妃救了你一次,所以你现在就这样是非不分地处处维护她吗?你还当我是姐妹吗?”
那贵人扯了扯唇角:“你还知道是非不分这个词呢?”
在伊常在发作前,她又再开口道:“你也知道令妃娘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若她真的是你口中那般品行不端的人就罢了,但她不是,所以你日后最好也别在我面前再说令妃娘娘的不是。”
伊常在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贵人,恼怒道:“你这话是不想再和我做姐妹了吗?”
那贵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我最后再告诫你一次,想在宫中长久地生存,说话做事最好过过脑子,你再这般下去,谁也保不住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她便径直朝前走去,再不管伊常在是何反应。
她对塔娜实在是失望,原本以为大家都是蒙古出身,性子也算相投,深宫寂寞,便也正好做个伴儿,但是越深入接触,那贵人越发现,她和塔娜恐怕不是一路人。
伊常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怒不可遏,气得直跺脚:“乌伦珠,你什么意思?我再也不要和你做好姐妹了!”
回应她的只有那贵人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
伊常在见此,站在原地不甘又气恨地咬牙。
……
这边,皇帝背着宁欢,放缓了语气问道:“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闲杂人等实在多,着实扰了他的好兴致,但自然是以宁欢的想法为重。
宁欢嗯了一声:“也逛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皇帝微微弯唇:“好。”
歪在皇帝肩头,宁欢也娇声娇气地道:“臣妾也多谢皇上恩典,今日可是让臣妾好好开了一番眼。”
皇帝听着她故作娇气的声音,不禁低笑起来。
他微微偏头碰了碰宁欢的脸,道:“你不喜欢,便将她贬为答应吧,日后让她离你远些。”
他的话很是轻描淡写,仿佛说的只是轻飘飘的一件小事。
不过于皇帝而言,这的确是小事。
宁欢伏在他肩头笑不可抑:“你就不怕人家伤心么?少女的慕艾之心,多么可贵啊。”她故作感慨。
皇帝轻呵一声:“她是什么东西?”
他背着宁欢稳步走着,温和而笃定地笑道:“再者,我最想要,也最可贵的那颗少女慕艾之心不是已然在我怀中,其他人如何又与我何干。”
宁欢霎时嗔道:“就往你脸上贴金吧。”
皇帝似是轻笑一声,气定神闲:“宝儿虽然不说,但我怎会不知道宝儿的心意。”
宁欢轻啐一声,面上却满是盈盈的笑意,到底没有反驳。
皇帝又问她:“你意下如何?”
宁欢反而不甚在意,她甚至促狭道:“嫔妃么,邀宠不是很正常?”
皇帝冷淡道:“不正常,况且她还惹你不高兴。”
“我才没有。”宁欢傲然。
在皇帝和她掰扯之前,宁欢率先转移话题:“一句话罢了,不至于如此,但她若是真犯到我面前,我可不会手软。”她轻哼道。
皇帝见她如此迅速地转移话题,真是好气又好笑,到底无奈道:“嗯,不必手软,只你高兴便好。”
他又似是感叹地轻笑道:“咱们令妃娘娘治下果真宽仁。”
宁欢哼笑一声,又轻轻点了点他的脸,她学着他往日那般,一本正经道:“促狭。”
皇帝哑然失笑。
……
终于回到天地一家春,到底是寝居,宁欢也觉得轻松不少。
“快,帮我把钿子取下来,好沉啊。”她娇声抱怨。
皇帝失笑,连忙背着她过去,将她放在梳妆台前。
他动作熟练而轻柔地帮宁欢卸下头上的钿子和钗环。
钿子被取下,宁欢终于轻舒一口气,娇气道:“真是不喜欢参加这些筵宴。”
皇帝帮她轻柔地按着头皮,闻言也不禁失笑:“今日可是你的千秋。”
宁欢摇头:“千秋宴更麻烦,戴的还是最沉的朝冠。”她透过铜镜控诉地看着皇帝。
看了看皇帝的脑袋,宁欢想,早年她吐槽皇帝摘个朝冠也要人伺候着实有些不公正。她才是妃位,夏朝冠都是这样沉,何况是他。何况她也的确掂量过皇帝的朝冠,那真是沉上加沉,宁欢咂舌,有些怜悯地看着皇帝。
皇帝看见宁欢怜悯的神色,略一思索便知她想到什么了,他不禁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