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太后虽然是在笑,但这笑声似乎有些不对,还有一道像是从宁欢的斜后方传来的。
那人还含笑接道:“这个,朕可真不记得。”说完,他似是没忍住又是一声轻笑。
宁欢睁大了眼,往后面看去,便见皇帝不疾不徐地从柳树遮挡后的回廊处走出来。
她惊得霎时扔掉手中的油纸伞,蹬着花盆底步履如风地跑到太后身后,简直又羞又臊。
完了完了,玩梗还让正主瞧见了,她没脸见人了!
太后这回笑得更开怀了。
皇帝忍笑朝太后行礼:“皇额娘万福金安。”
太后点点头:“皇帝来了,快起来罢。”
宁欢难得在外头不守礼一回,甚至狠狠地跺了跺脚:“你……你又偷听别人说话!”
皇帝面色无辜:“爱妃又冤枉朕,朕不过是恰好从这面过来罢了,谁料倒瞧见……”他又忍不住笑了,没继续说下去。
宁欢羞得掩面,一面晃着太后的衣袖:“太后,太后,您要为臣妾做主!”
太后忍俊不禁,却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宁欢的手:“好了,正主来了,你若有兴趣便继续演,哀家想先一个人走走。”说罢,她便真的干脆利落地放下宁欢的手,朝前走去。
宁欢伸手,下一刻便被行完礼的皇帝搂入怀中,他促狭道:“乖,继续?让朕听听十八年前都发生了什么?”
宁欢没忍住羞愤地踹了他一脚:“滚蛋。”
皇帝面色不改,搂着她低笑:“分明是你自个儿说的,可是朕十八年前没来过大明湖,只能听宝儿说说了。”
宁欢挣脱不开,便破罐破摔,羞臊地埋在他的怀中,娇气地撒娇:“你怎么这么烦人,还问!”
哪怕被她的撒娇磨得心都化了,皇帝也没放过她,还抱着她追问:“乖,快让我听听,宝儿编的这又是什么故事?”
宁欢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没好气地抬头瞪他:“皇上风流,处处留情的故事,行了吧!”
皇帝哑然失笑,也不知她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一天天的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他还是耐心哄道:“哪儿来这么多的情,十八年前我尚且还在紫禁城读书,可从来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况且那时候的魏雨荷……”皇帝低笑:“还是个小不点儿呢。”
“你闭嘴!”宁欢羞愤:“真是丢死人了!”
皇帝一把将她抱起,笑着哄道:“不丢人,宝儿这么可爱,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说的是真话,方才在柳枝后看着她惟妙惟肖的表演,他真是觉得他的宝儿怎能这样惹人怜爱,他真是爱极了她这般灵动可爱的模样。
宁欢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本就泛着昳丽绯色的脸颊愈发红了,这回是羞甜的。
而皇帝忽的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难怪宝儿总是说大明湖畔出美人,原来是惦记这个,放心,这种事无论来大明湖多少次都不会有,宝儿安心。”他还促狭地轻笑。
宁欢红着脸睨他一眼,轻哼道:“谁惦记这个了,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念着。”
皇帝眉梢轻挑,将她放下,又故作沉思:“既然如此,一会儿午宴的歌舞还是撤了罢,省得宝儿见了不高兴。”
宁欢果然急道:“不行,你不看我还要看呢!”
说完她也回过神来,嗔了他一眼,又推开他朝前走去:“烦人。”
皇帝跟上她,牵住她的手:“乖宝儿,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哼!”
一番打闹——基本是宁欢单方面的打闹后,皇帝才带着一众后妃登了船,准备再好生感受一番闻名的“明湖泛舟”。
宁欢特地唤了柔惠作伴,至于婉嫔,因为林常在是钟粹宫的人,又将将入宫不久,婉嫔作为主位总是顾念包容些,觉着不好抛下林常在让她一人待着,便没跟着柔惠来,还让柔惠代为请罪。
宁欢倒也没什么想法,依然高高高兴兴地同柔惠站在画舫的窗台赏着清幽静美的明湖风光。
“姐姐,江南的湖泊想必也是这般秀丽吧?”宁欢问。
柔惠温婉笑道:“是啊,湖光山色,杨柳依依。但没想到这山东的大明湖也很是诗情画意。”
宁欢凭栏眺望,又偏头看着柔惠,揶揄道:“今日既来了明湖游玩,可见咱们皇上是个喜欢外出巡视游玩的,如今边关战事即将平息,天下升平,指不定哪日皇上便巡游到江南去了呢。”
闻言,柔惠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浓了,难得有几分期待和向往:“妹妹说得是,此生若是能再回江南,我便真的无憾了。”
宁欢道:“必定会的,到时去了江南,姐姐可要好生同我介绍介绍江南的名胜和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