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包里摸出打火机,晃了两下。
“要许愿吗?”
宋枝说:“要生日那天许的愿望才灵验。”
周致说:“你现在许一个,说不定,也可以灵验。”
他将打火机点燃, 火光跳动。
他给宋枝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这样许愿的。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没多久。
他在手机上点了一个蛋糕,外卖说放在门口的。
他去拿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再订一个也来不及了。
于是,他跑去小卖部买了一个打火机。
第二天再给宋枝补上蛋糕。
她那时候看着火的眼神和现在相似,又不太一样。
宋枝没有许愿,她只是盯着跳动的火光,说:“你抽烟了?”
他手里的火没有熄灭。
接话:“嗯,有时候压力大。”
宋枝将火吹灭。
“你以后,别再抽烟了。”
她的声音轻颤:“这是生日愿望。”
他没再说什么,收了打火机。
沉默地和宋枝并肩走到马路边上。
宋枝掏出手机打车。
等待车来的那几分钟,他们回头看着远处踢着石子前进的陶行。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身上是矛盾的结合。
一半颓靡,一半少年。
他低着头,停下脚步。
意味不明的看着前方并肩站立的两个人。
比骄阳刺眼。
他斜长的眼眸眯起来。
抬手摸上耳垂的耳钉,轻轻转动。
宋枝上了车。
周致往回走。
他的手还是紧握着的。
走到陶行面前,他站定。
周致突然发现,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这样认真看过他。
下一秒,凌厉的拳风扫过。
他可以躲开。
像电影镜头的慢动作。
他清晰地看见他眼底浓烈的愤怒。
于是他坦然的,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嘴角的血迹渗出。
他轻浮又散漫地抬手擦掉。
笑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又问:“要不要再打几下?”
——
周致洗完手往回走的时候。
看不到那两个的人影。
但是听到了隐秘又熟悉的声音。
他踩在工地的泥土地上,悄然靠过去。
放缓脚步是一瞬间的。
他下意识的就找到了转角处,半边身子靠在墙上。
两个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怅然若失。
最后颓然地将整个身子靠在墙上,静静地听他们说的一切。
到了最后,他才面不改色的站出去。
悄无声息的粉饰太平。
既然宋枝在他出去的那一刻,没有选择揭穿一切。
那么他会在她面前装作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知道就是了。
——
陶行泰然的等待周致接下来的拳头。
但是就那一拳。
周致打了之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直看着他。
第一次,他被周致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后怕。
周致说:“走吧,我们去下一个项目。”
他是一个懦弱的人。
失去了宋枝,他没有能力夺回来。
而陶行,他也无法就此和他断绝十几年的友谊。
就这样吧。
周致想。
“你不问我为什么那样做么?”陶行站直了身子,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耳垂,脸颊边还泛着淤青,为他增添了一抹诡谲。
周致的脚步没停。
“我不问。”
陶行立在原地。
他是希望他问他的,只要他问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出一切。
他干了这样混蛋的事,他都没有赶他走。
所以,哪怕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吧。
“我……”
“陶行!”周致骤然出声打断他:“我对你为什么这么做,一点都不感兴趣。”
周致说得颇为咬牙切齿:“你懂么?”
“明白了。”陶行跟上他的脚步,笑了一下。
——
宋枝送完检回到公司汇报工作。
报告要过几天才会出来。
李想例行公事般的问她:“取材送检了吗?”
宋枝如实答:“送了。”
李想点了点头:“去工作吧。”
“宋枝。”她走到门口,又被李想叫住:“我让他们把出来的报告都交到你手上,由你统一整理。”
宋枝愣了一下,说:“好。”
李想温柔地一笑:“辛苦了。”
宋枝是有些累的。
出外勤,碰到周致,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疲惫。
偏偏此刻,她收到了沈祈闻的微信。
【在干嘛?】很平常的一句问候。
宋枝趴在办公桌上,侧枕着脑袋看着信息。
她发现,她很难想象沈祈闻发出这段短信的样子。
宋枝的拇指在屏幕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