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早在半路就看到了司应时,便自觉停住了脚步没跟了过去,隔了极远的距离,将空间让了出来。
此时周遭只剩下两人。
司应时垂眸望着宋亦清,眸色淡漠叫人捉摸不透。
原本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高厌的话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凌迟着他的心脏,将真相血淋淋捧到他眼前,到了这时,他又如何猜不到一直瞒着他不肯松口的司明昌所做的事,管家所祭拜的无名墓碑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所以在司应时想要不顾道德去开棺时,管家才会那般紧迫慌乱地阻止他,分明知道将来的他必然会为此后悔。
最没资格站在这里的,是司应时。
他亲手凌辱折磨了爱人,又差一些扰了对方父亲安眠之所,又如何能来?
可最后司应时还是来了,逃避从来都不是他的性子,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不出现,哪怕宋亦清还恨着自己,他也不愿让对方独自一人。
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头发被雨水沾湿,连带着头上的绷带也浸透了水,泛出些许微微发红的血迹。
宋亦清眼尖,还是注意到了,顿时冷下脸,刚想开口说什么,司应时却先他一步出声,“阿清,你恨我吗?”
宋亦清怔了怔,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恨你,然后呢?”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那做恨吧(自暴自弃版[`Д′ ])
第94章 94
这个答案几乎是在司应时预料之中,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收紧掌心,低头望入宋亦清的眼中,“对不起。”
他说着,在宋亦清越来越冷的目光中缓缓接下了话,“但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你厌恶,恨我也好,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他的声音好似落下的雨点,沾满了冷意,分明说得无比平静,可一个字都缠满了执着和疯狂,如同阴暗中盘着的毒蛇,一点点地收紧了力度,将猎物勒死在黏稠恶心的蛇身中。
司应时就是这样的人,阴戾极端,十足的疯子。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种阴森可怖的话时,宋亦清那颗被提起的心脏莫名坠了地,连带着不受控涌起的冷意也逐渐散去,坐在轮椅上,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突然间有点想笑。
宋亦清嘴角扯了扯,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皱着眉看着司应时那沾满雨水的面容,“我还以为你想放弃了。”
或许司应时伤势未愈,又浸了水,所以此刻才会越发严重,好似出了幻觉,还没等他解宋亦清话里的意思,对方已然转着轮椅而来,停在他面前。
“低头。”
宋亦清命令着,司应时几乎一瞬就有了动作,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微微弯身,还没有别的动作,宋亦清眼明手快地伸手,扯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到两人平视的位置。
冰冷的指尖隔着衣裳,沾到对方满是滚烫的皮肤。
“司应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我去医院重新包扎伤口,再冷静跟我谈。”宋亦清红着眼,几乎是咬着牙才克制着没发火,“亦或者在这里,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宋亦清当然是担心司应时的伤会越来越严重,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把话说开,这人还是会继续偏执,甚至患得患失。
因为他也是如此,就如同还困在幻境之中,惧怕梦醒。
司应时知道自己伤口发了炎,现在才有发热和癔症的症状,可他神色不变,也没推开宋亦清,贪图着对方那微乎其微的温度,“可以,但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亦清堵住了嘴。
青年带着浑身的冷意,肆意地咬着他毫无血色的唇,冰冷和滚烫相融,叫司应时一边坠入寒潭深渊,一边又要被大火灼烧融化。
他想,宋亦清一定是恨极了他,才会这般凌虐着自己,好似要将他生吞入腹。
嘴里再次充斥着血液的味道,宋亦清还是费了些许意志,才把司应时推开,但他没用上太大的力,可那人身子微微一晃,好似摇摇欲坠。
宋亦清黑着脸,按住了他的肩膀,却被对方扣住了手腕,几近捏碎了骨头。
他骂了一声,在手腕将要被灼伤时抬起眼眸,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丝毫没有半点形象地狠声道 ,“司应时,我他妈想死你。”
高烧让司应时的反应慢了半拍,他皱着眉,只以为宋亦清说着怨恨的话,正要开口,可下一刻却怔了原地。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黑云褪去,有日光照来,落在宋亦清面上,将他那沾了湿润的眼尾衬得嫣红,蛰疼了心口,有水珠顺着眼尾而落,如同千斤之重,将司应时压得喘不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