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地上一个破玻璃罐子有啥好抢的?
况且她偷谁的又抢谁的了?
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愤愤不平:“好歹你也是个男人。”
男人神色一愣,慢吞吞的抬起眼。
短短的一句话,随着着雪地上冰冷的空气四散开来,如鞭子一般抽打他的脸。
他后槽牙突然动了动,“你给我说清楚。”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清楚了吗?”杨淞垂眸,语气中有浓浓的抵触,她还要赶着去下一场通告呢。
她原是想敷衍两句用来打发这个男人,但余光撇到两三米远的地方铺着一堆用线捆得结实板正的纸壳纸箱,差点惊掉下巴。
他....
和自己一样起这么早,是来捡破烂的?
这......也太辛苦了点!??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倚靠在白桦树间高,一身着深灰羽绒服上泛着点点飘雪,胸前的外胆渗出细密的鹅绒,一抹白色山寨湖泊logo印在胸前。
长得这么帅还要早起捡破烂,这得是什么命??
吗喽的命也是命啊!!
杨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说——”
“你不仅是男人,还是好人。还有,这个瓶子送你了。”
男人神色又是一顿:“..........”
第3章 “就真的这么穷?”
柯罗连科有言,生活就是战斗。
即使是吗喽,在被压榨的空间内也要有努力生活的权利不是吗?
杨淞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客气。对于同样挣扎在现实与远方之间的年轻人,她向来都是敬畏的。
只是有些人选择了打工,有些人选择了拾荒罢了。
且不说对方长得确实挺帅,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却需要起早贪黑哆哆嗦嗦地捡垃圾,可见生活不易。
都是起早贪黑的人,就不要为了一个瓶子互相为难了。
Ok的。
她冲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朝约定的摄制组驻扎地走。
拍摄地选在一片雾凇林前,杨淞扛着仪器到达时,大队人马已驻扎在绥棱的公路边,公路围栏外,群青的夜空下是大片大片灿如星海的雾凇林。
她和编导总负责人打了声招呼。
“杨淞老师?您好您好。可算是见到您嘞。我是兴安电视台晨间新闻栏目的总编导。”总负责人梁亦冰是个很和蔼的中年男人,见面后便热情地和她握手闲聊,只不过话音刚落,呼出的气体便化成了一缕白雾。
“原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梁总编一笑起来热情的像弥勒佛,“这是我们节目的副编导袁锐,”他指了指身旁的眼镜男副编导。
杨淞把设备仪器都撂下,例行公事地和两位握了下手,“梁编好,袁编好。”
录完节目还得和张宏斌赶去和甲方项目启动会,因为启动会后仪器需要入库,她只得先把仪器带上。
“杨老师,您看要不先稍微坐一下,我们的官方文旅大使苑珊珊还在路上。待会儿出镜记者提问你照常回答,把这回项目的基本情况介绍一下,敞亮点儿,大大方方就行。”梁总编说着,头点着示意旁边的副编导递过来一张提纲,“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袁编。”
梁总编说完就去忙了。
摄制组人来人往,其中不少还是为了一睹苑珊珊真容的粉丝们,站姐们人手扛着大炮翘首以盼。
作为一介素人,鲜少有人在杨淞停留的休息区抬头驻足。
况且她来的时候扛着长枪短炮的,甚至混在粉丝堆里,说她是个站姐也毫无违和感。
杨淞接过提纲一看都是些基础性问题,回答上来没有丝毫难度。说难听点,甚至没有什么做专题采访的必要。
但是如果有明星加入,那就变得情有可原了。
她下意识地往一旁的副编导方位扫了一眼,袁锐正在检查摄像机画面。
发觉杨淞在注视自己,他立马抬起头,话里既诚恳又卑微,“是提纲有什么需要沟通吗?文旅大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可以十分钟后正式开始的,杨老师你可以吗....”
“好的。”她赶完路正口干舌燥,“那我休息会儿,您先忙。”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区的塑料凳子上,那不值一提的提纲本已经被她垫在了凳子下给屁股取暖。
这个阮康正,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不仅要求她来上班,还让她充当免费的发言人给公司宣传来了。
还特意交代一定要说出那句尬出天际的公司宣传标语。
本来也是来打个酱油,她晃着腿看着袁编导忙里忙外协调场务、出镜记者,发现原来不管什么行业,天下打工人似乎都一样命苦。
期间袁锐还接了个电话,一脸卑微回道“嗯”“好的收到”“没关系您忙”“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