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位上写着:周陈氏。
纪平安浑身一震,“牧叔,你去打听一下,死的是谁。”
牧声一句话也没问,当下停下马车,去打听去了。
送葬队伍并不长,甚至算是简朴,很快就过去了。没多久,牧声也回来了。
牧声:“小姐,是前成平侯夫人,前护国公夫人,陈落雁。听说是上次难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断断续续地在吃药。陈落雁嫌弃成平侯府无法为她寻来更好的灵芝,人参给她将养身体,在护国公暴毙后没多久,便找了以前到成平侯府提亲,被她拒绝过的鲁平侯,要求嫁给鲁平侯做正妻。鲁平侯不肯,当众嘲笑陈落雁人,陈落雁一气之下,旧病复发,晕倒在地,被送回成平侯府后,当天夜里就没气了。”
纪平安难以理解,陈落雁那么想活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纪平安问:“牧叔,那个鲁平侯说话很难听吗?”
牧声:“小姐,以牧叔的见识来说,真的很难听。”
纪平安:“都说了些什么?”
牧声:“太脏了,牧叔捡些轻的和你说吧。”
纪平安:“嗯。”
牧声:“据这附近的百姓说,鲁平侯骂陈落雁不自量力,都不能生了,还敢肖想嫁给他。病怏怏,不仅克夫,还想得美,若是给他当个妾,玩两天倒还可以。”
纪平安拧眉,这还只是轻的,可想而知剩余的话有多难听。
陈落雁长得美,能生儿子,出身虽然不高,也是官宦之家,就连成平侯花柳病去世都没连累她,二嫁反而更高。陈落雁这辈子是真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内心深处还是有身为美女的自傲的,当然受不了这种当面的羞辱。
再加上陈落雁难产时留下的病根,至少需要好生调理好几年才会恢复,陈落雁受了刺激,必然会导致病情加重。
尤其是这种羞辱,活生生地扒开了陈落雁的尊严和面皮,以及揭开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陈落雁以前顺风顺水是因为她长得美加能生儿子。
而现在的陈落雁,没有了生育价值,因为年龄增长,难产,身体亏空没调理好,美貌也大打折扣,相对比于以前的陈落雁,现在的陈落雁对陈落雁想攀附的那些男人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她再也无法通过嫁人,享受富足奢华的生活。
对于陈落雁而言,真相这把刀才是最致命的。
纪平安叹了一口气:“牧叔,走吧。”
牧声:“是,小姐。”
马车入宫,纪平安并没有回未央宫,而是去文德殿找周晟,去了才发现福如海不见了。
纪平安拉住平日里跟在福如海身边的小太监安顺:“福如海去哪里了?”
安顺端着茶杯:“回贵妃娘娘,福公公为皇上办事去了。”
纪平安:“办什么事?”
安顺摇头:“贵妃娘娘,奴才不知。”
纪平安想了想,问道:“福如海往哪个方向走的?”
安顺:“刑司。”
纪平安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纪平安又问:“刑司是不是关押后宫犯案之人的地方?”
安顺:“回贵妃娘娘,正是。”
纪平安:“刑司在哪里?福如海走多久了?”
安顺:“回贵妃娘娘,福公公走了一炷香了,至于刑司,阴暗之地,还是不要脏了娘娘的玉足。”
一炷香。
怕是福如海已经到刑司了。
纪平安:“说,刑司在哪里?”
安顺为难地指了一个方向,纪平安当即转身,一路朝着刑司狂奔而去。
刑司内,福如海让小太监呈上了毒药。
福如海:“云贵人,皇上恩旨,让您自尽,保全颜面,也不会追究你母族的责任。”
云贵人看着眼前的白瓷瓶,苦笑:“谢皇上大恩,饶恕罪女母家。”
云贵人拿起白瓷瓶,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能不连累家人,已经是皇上网开一面了。
云贵人:“福公公,能不能帮我给贵妃娘娘带句话。”
福如海:“您请说。”
云贵人留下泪来:“罪女愚钝,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番心血。请贵妃娘娘不要为罪女难过,罪女一生,是笼中鸟,囚中雀,求贵妃娘娘在罪女死后,将罪女尸身粉身碎骨,化作一捧随风而去的灰。罪女李昂兰拜谢。”
福如海:“是,云贵人,奴才记住了,一定一字不差地带给贵妃娘娘。”
云贵人擦干净眼泪,打开瓷瓶盖子。
哪怕已经存了死志,真正面对的时候,死亡的恐惧在四肢百骸蔓延,云贵人抓着白瓷瓶,浑身发抖。
可是,她不能抗旨。
她的身后还有母族,皇上已经网开一
面了,抗旨就是逼皇上问罪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