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结束,谢浯屿要回去告诉于两楹这个好消息,于是将纪平安送回医馆后便离开了。
纪平安一回来,冬春忙问,她没有泄露谢浯屿和案子的关系,只说自己看了一场大热闹。
听到最后结果,冬春感叹道:“好在恶有恶报,那个冒名顶替的坏人最后还是被抓了,一命偿一命。”
“你觉得林康泰会死?”
周晟踏入医馆,柳星渊走在中间,对着冬春挤眉弄眼招手,仿佛在说,看,我们又回来了。
冬春懒得理他。
福如海跟在最后,一如往常一般低调,仿佛只是个普通的老奴。
纪平安奇怪地看着周晟:“你也去看热闹了?”
周晟微微颔首,再度问道:“你觉得林康泰会死?”
纪平安蹙眉:“那不然呢?都审完了,也判完了。府尹大人亲自判的斩首,只要刑部审批通过……”
周晟:“如果刑部没通过呢?”
纪平安:“不是,人证物证俱在,为什么会不通过?”
周晟站到纪平安面前,他比纪平安高两个半头,一旦走近,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要不要赌,纪平安?”
纪平安:“赌什么?”
周晟:“我赌刑部不会通过开封府的判决。赌注嘛……”
周晟从怀里拿出一块龙凤韘形佩,“抬手。”
纪平安抬手,周晟将玉佩放到纪平安掌心,又拿起来,“就赌这个,你赢了,它归你。如果你输了,不用等价,你也给我一块玉佩就行。”
冬春拉着纪平安,压低声音道:“小姐,这人莫名其妙下赌局,不会是来下套的吧?”
纪平安打听着周晟,他长身玉立,胸有成竹。
纪平安不服,凭什么?林康泰杀人,藏尸,冒名顶替,卖妻卖女,沽名钓誉,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他不死,天下还有王法吗?
纪平安:“好,我跟你赌。”
周晟难得露出了一个十分舒心的笑容。
打完赌,纪平安将周晟带到诊室,为他施针。
冬春怕周晟给自家小姐下套,特意端了一盘绿豆糕,一杯冰山楂水,笑盈盈地来到柳星渊面前。
冬春:“柳公子,外面日头毒,你试试这冰山楂水,里面加了蜂蜜,酸酸甜甜,清凉解暑。”
柳星渊接过:“多谢冬春姑娘。”
说完,柳星渊喝了一口大,果然,冰凉爽口。
冬春:“柳公子,你表哥不是猎户吗?怎么突然设了个赌局?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星渊左右看了看,对冬春勾了勾手指。
冬春凑过来,他捂着嘴,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啊,我也不知道。”
他一个御前侍卫,武人,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哪里懂?
如果懂,陛下就不留他在身边了。
冬春脸上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拿来吧你。”
说着,冬春一把将山楂水和绿豆糕抢了过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凑那么近说话干什么?”
冬春气鼓鼓地带着东西走了。
柳星渊一脸无辜。
……
宋府,书房内。
宋尚书仔细听宋怀豫将林康泰的案子讲了出来。
宋怀豫在开封府当差,但是对朝廷局势的敏感度却一点不低,从林康泰被叫上公堂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让人通知了宋尚书和宋怀章。
宋怀章目前还在请假中,明天不用上朝,但宋尚书还要去。
宋怀章听完说道:“林康泰是因为擅长组织百姓搬迁,修建堤坝,治水,和对地方有功,被升为司农寺少卿的。举荐他的人是太尉魏刻。魏刻是吏部尚书的姻亲。从上往下一条线,林康泰投靠必然知晓不少内情。再加上,衢州水利工程刚刚开始,阻止百姓搬迁难度极大,还涉及开山,改道能一系列问题。林康泰从颍州地龙一事升任后,便是在衢州当差,在衢州百姓中间十分具有威望和信任,要想让衢州百姓迁坟,举家搬迁,只有他去,那些百姓才会听。魏刻一派一定会保他。”
一切利弊大家都一清二楚。
现在的问题是,宋家要表态吗?
宋家和魏刻明面上还过得去,甚至算得上有几分情面。
林康泰一事涉及的问题其实并不大,完全可以特赦处理,让林康泰将功抵过。
宋尚书:“明天估计会有一大帮大臣为林康泰求情。魏刻谨慎,不会自己表态,只会让下面的人先探探陛下的口风。怀豫,你怎么看?”
宋怀豫薄唇紧抿,从法理上,他希望林康泰伏法,以证律法威严。
但是从情理上,又不能处置林康泰。
衢州水利极为复杂,涉及险要山峦等各种复杂的地形,而周边人员族群又相互之间有世仇,宗教恩怨,需要十分有经验的人主持调停。并且衢州水利不只惠及衢州,还涉及周边的颍州,安州,牵涉近十万人的身家安全。而祝和硕不过一人。